如果你們南下巴格達,能利用的水運隻有阿拉伯河和卡倫河,這些河流流向波斯灣和阿拉伯海,與印度的貿易將打通。但是如果不能找到通往歐洲的水路,大規模的貿易終究是泡影。
所以,現在征服南波斯還不是時機。我們的黑海艦隊已經成軍,正在進行最後的整訓,我們向君士坦丁堡進軍隻是時間問題。如果我們的海軍控製了地中海東海岸,我們會在埃及修建一條溝通紅海和地中海的運河,那時候才是印度-難波斯-東非-阿拉伯這條航線與歐洲大規模貿易的開始,也是我們征服整個波斯和阿拉伯的最好時機。現在,我們隻能專注於北方。
但是,在我們的海上貿易線中,有一個關鍵節點,這就是黑海南岸。通過忽必烈王子的外交活動,我們與特拉布宗帝國和尼西亞帝國已經成為了戰略盟友,我們會幫助尼西亞人重返君士坦丁堡。而特拉布宗港口,將是我們的租借地,那麼北波斯的貿易就是我們的了。
即使是這樣,黑海還不是我們的內湖。羅姆蘇丹國控製著黑海的東南角,不僅我們的海軍會有麻煩,就算是外高加索也在他們的威脅之下,那麼我們的特拉布宗貿易將是不安全的。羅姆的突厥人是有一定海軍實力的,他們在克裏米亞半島曾經取得過落腳點。政保總局收買了當地的一個傳教者巴巴-伊斯哈克,搞了一次暴動才把他們趕出黑海北岸。但是,羅姆蘇丹凱霍斯魯二世仍然桀驁不馴,竟然敢於侮辱我們的談判代表。
他已經成為了我們危險的敵人,是我們西半球貿易鏈上的絆腳石,必須要除掉他。可是我們在南俄的戰事一觸即發,向喀爾巴阡山以西進軍也箭在弦上,我們抽不出兵力消滅他。我們的海軍可以摧毀他北部的海岸城市,但是難以深入內陸,他們仍然在威脅我們的貿易線。
綽兒馬罕諾顏,拜住台吉,聯合起來吧。你們從外高加索出擊,我們的黑海艦隊從刻赤出發,南北夾擊滅亡羅姆蘇丹國,徹底控製黑海。我想,大汗和夫人一定會支持我們的!”
巴根台抬頭看著綽兒馬罕,綽兒馬罕低頭沉思,沒有立即回答。巴格達是整個伊斯蘭世界的中心,哈裏發所在地。這些年,他一直在為攻克巴格達而努力,積蓄力量,掃清外圍。目前,巴格達實際上已經陷入孤立狀態,自己是有一定把握拿下這座堅城的。
作為一個軍人,攻克巴格達將是人生最大的榮耀,不僅永留史冊,更能夠惠及子孫。自己年齡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近更是經常出現眩暈症狀,機會不多了,他自己比誰都明白。機會就在眼前,自己有生之年能有這樣的成就,足以自豪了。
但是作為蒙古權貴,他很清楚蒙古的政治格局,將來高加索以北是拔都王爺的兀魯斯,而高加索以南是大諾顏一係的兀魯斯,這是黃金家族內部協商的結果。可是隨著大諾顏的去世,波斯和阿拉伯地區一定會有人覬覦,到底能不能落到拖雷一係子孫的手上實在是難說。自己艱苦奮戰,為他人做嫁衣不是不可能的。
作為拖雷大諾顏一係的老臣,他不希望看到這個局麵。在目前的蒙古微妙的政治環境下,為梭魯核帖尼夫人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與拔都兀魯斯結成堅強的同盟,高加索南北形成一體,無論是軍事上還是貿易上。那時候就誰也奪不走高加索以南了,除了拖雷大諾顏的子孫,誰也掌控不住這裏。
那麼,巴根台提出的聯合作戰,就是高加索南北經濟一體化的開始。可是,這也就意味著自己放棄了攻克巴格達的榮譽。自己苦心孤詣近10年,消滅劄蘭丁,征服外高加索,橫掃整個北波斯,就是為了這一天,怎麼能在最後時刻輕易放棄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他終於轉過頭,對拜住說道:“拜住,你的意見是什麼呢?”
拜住堅定的說道:“作為我個人,我當然希望南下攻克巴格達。但如果蒙哥殿下命令我們向小亞細亞進軍,那麼我服從。”
球踢到了蒙哥這邊,現在的蒙哥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勇猛的特種兵了,他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大軍統帥。在巴根台精心的輔佐下,已經擁有了王者氣度。他說道:
“在這個事情上,我更願意尊重你們的意見,大諾顏的子孫不會不顧忠誠部將的利益。明天,我和巴根台師父將回奇斯托波爾,我們將率兀魯斯的軍隊向南俄進軍,我們不能讓拔都大兄孤軍作戰。在我走之前,我希望你們把你們的決定告訴我。”
綽兒馬罕心中暗歎,蒙哥殿下已經成熟了啊。殿下一方麵說尊重自己的意見,又擺明了和拔都王爺堅定站在一起的態度,最後還用時間緊迫向他施加壓力。自己還能怎麼樣,難道能置兀魯斯的安危於不顧,隻想自己的榮譽?
他終於抬起頭,說道:“我蒙古駐波斯軍隊,堅決服從蒙哥殿下的意誌。我們將向小亞細亞進軍,消滅羅姆蘇丹國,配合殿下的黑海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