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絕處逢生(1 / 2)

窩闊台汗11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南俄羅斯的母親之城基輔早已毀於戰火。加利西亞軍和契爾尼果夫軍在爭奪第聶伯河西岸的克裏姆林,斯摩淩斯克軍原來屯於河東,但是河東已成廢墟,人民逃散,無法取得補給。不得已,斯摩淩斯克大公羅斯迪斯拉夫率領他的親兵隊在第聶伯河封凍之前渡過河,進入河西,參與到城市爭奪戰中。

河東區的一片廢墟已經被白雪掩蓋,可怕的戰爭毀掉了城市,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連野狗都不在這裏尋食。

在黎明前的風雪中,一個人影連滾帶爬的爬上廢棄的舊碼頭。他站起身來,扯掉已經爛成碎布條的破鬥篷,露出一身灰色的短打扮。他身上滿是鮮血,大片的暗黑色在灰色的服裝上很是顯眼,栗色的長發披散下來,掩蓋了滿是胡須的臉,臉上有一道可怕的傷疤,隻能看出眼睛閃著狂熱的光芒。遠遠看去,和遭了兵災的基輔乞丐難民沒有區別。

他,就是蒙古駐基輔情報站站長巴拉科夫。他以大無畏的勇氣爬過了冰凍的第聶伯河,俄軍追兵誰也不敢踏上第聶伯河的薄冰,他終於踏上了河東岸的土地。他身上有幾處輕傷,一處刀傷深及肱骨,疼痛難忍。寒冷和疲憊折磨著他,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隻有心中的信念支撐著他。

黑暗和風雪遮住了巴拉科夫的視力,他吃力的觀察著四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這根本就是荒野,不是他熟悉的繁華城市。他從衣服上扯下一條布條,把長發攏到腦後,紮了一個馬尾。身上的武器已經遺失了,他摸了摸小腿上的刀鞘,軍刺還在,這讓他感到一絲安全。他辨認了一下方向,跌跌撞撞的向東麵走去。

天終於慢慢亮起來了,巴拉科夫尋到了老格魯霍夫客棧。一把大火燒掉了大半個院子,沒有柱子的木製房屋也全部倒塌。整個商業區大部分都是這個樣子,隻有幾座石頭的教堂孤零零的聳立在廢墟中間,高高的十字架抵抗著風雪的侵襲。

他找到聖母升天教堂,原來的巴拉科夫武器貿易棧就在教堂東麵,現在已經不存在了,魯季科夫哪裏還有蹤影。他在原情報站的廢墟上扒來扒去,試圖找到戰友留下的線索,廢墟下除了破爛什麼都沒有,他終於絕望的跌坐在一塊木頭上。

天光大亮了,風雪也漸漸弱了下來,四周一片寂靜。寒冷、饑餓、疲憊和絕望籠罩了他,拚死殺出克裏姆林,戰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掩護他,就是為了和城外取得聯絡,把寶貴的情報送出去。可是來到城外,聯絡點卻已經被毀,戰友不知所蹤。情報必須要送出去,如果在這裏找不到同誌,就隻能向北麵,去100多俄裏之外的魯加路亞,那裏是整個南俄的情報中心。可是以自己現在的傷勢和體能狀況,再加上戰亂的道路,他對走到魯加路亞全無信心。

突然,他眼角的餘光一閃,那是鋼鐵武器的閃動。他警覺的向四周觀察,100多米外東西兩麵至少4、5個人影在閃動,正在隱蔽接近他。從他們機警的動作來看,這不是平民,他們受過軍事訓練。他轉過頭,後麵也有兩個人正在向他包圍過來,他看清了,這些人穿著斯摩淩斯克軍的熊皮戰袍,戴著浣熊皮的帽子,目光陰冷。

這是敵人!

逃跑,沒有可能了,他累了,也不想跑了。他緩緩抽出他的軍刺,準備最後的戰鬥。他已經不知道害怕了,死亡不能使他恐懼,他就快要解脫了。那沉重的責任,艱巨的任務,戰友死傷的慘痛,那每天都存在的負疚感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現在,他隻想拚死一戰,死的光榮些。

他口幹舌燥,卻直視著逼近過來的敵人,大聲說道:“來吧!大公的走狗們,來殺我吧!你們這些波雅爾的奴隸們,懦夫!來吧!”

敵人離他隻有10幾米了,7、8個人把他包圍的死死的,他們拔出武器,長劍直指著他。他毫不畏懼,繼續說道:“你們這些不信上帝的人,還在為那些欺壓你們,掠奪你們,蔑視你們的人賣命!難道上帝沒有教導你們在神麵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麼?難道上帝沒有教導你們,每個人都有追求自由幸福的權力麼?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和你們豬圈裏的豬有什麼區別?大公們搶占你們的田地,霸占你們的妻女,踐踏你們的尊嚴,掠奪你們的財產供養他們花天酒地的生活。而你們自己,住著茅草的物資,大公的馬都比你們吃的好!你們饑寒交迫,穿著樹皮的鞋子,像牛馬一樣勞作!而你們這些蠢貨,卻為了他們爭奪的城市互相殘殺,你們能得到什麼?!難道基輔那華美的庭院,那些絲綢、香料,那些金銀財寶有一樣是屬於你們的麼?”

一把長劍已經逼到了他的眼前,他用軍刺撥開,好像沒有看到一樣。他繼續大喊:“你們的無知愚昧蒙住了你們的眼睛,你們殺的和你們一樣,都是可憐人,你們真正的仇人就是那些命令你們的人!那些貴族,那些波雅爾,那些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