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位麵,作為炮兵指揮學院畢業的專業軍官,巴根台當然懂得光學測距機的重要作用。但是在實彈射擊中,他設計的這套原始火控係統實在是問題多多。
艦炮炮兵在炮甲板上,視野很小,靠目測命中3百米以上的移動目標基本不可能。這就需要艦上的射擊指揮室向各炮位提供目標距離、敵我雙方的戰艦的航速航向、風向風速、還有各個炮位因為位置不同造成的誤差等等射擊諸元,艦炮才能通過調整水平-高低射角。
而光學測距機,正是觀測目標的核心設備,它的作用就是確定目標距離。把光學測距機測出的數據逐個標在海圖上,就會求出目標的航速和航向。
光學測距機的原理就是利用三角函數,求出目標的距離。巴根台設計的是最簡單的單目合像式機,單目就是隻有一個目鏡,觀察員用一隻眼睛觀察,而光學係統卻分為左右兩個物鏡。左右光路分別在目鏡的上下兩側成像,就是說從目鏡觀察,上半邊看到的是右側物鏡的圖像,而下半邊是左側物鏡的圖像。
通過測距機觀察目標時,左右兩條視線就會形成夾角。不同的距離,夾角就不同,隻要知道夾角的大小,就能通過三角函數求出目標距離。
根據測距機的原理,它的基線越長,其精度越高。近代戰艦的測距機基線都是8-10米,二戰日本的超級戰艦大和號,測距機的基線達到了15米,這火炮的精度就很高了。而巴特爾級戰列艦上安裝的測距機,基線隻有1米,這誤差就很大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加工能力的問題,西蒙古現在的工業技術能力,還遠遠達不到19世紀末的水平。
測距機不靠譜兒也就罷了,炮手的射擊也不靠譜兒,造成彈著點分布太大,這就更麻煩了。一般情況下,艦炮指揮是通過測距機觀測彈著點進行校射,艦炮多次齊射形成幾組水柱,組與組之間有明顯區別,便於判斷和研讀。但是炮手的差錯意味著射擊諸元與火炮的實際指向不一致,這樣的情況下,根據彈著點校射隻會越校越錯。
現在的蒙古海軍士兵,不過是剛剛摸到火炮的菜鳥,讓他們不出現任何錯誤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巴根台哪兒有個3、5年時間,讓他們打幾千發炮彈摸索經驗,逐步成長啊。西蒙古一定要進入地中海,一定要奪取歐洲的資源和市場,否則西蒙古強大的工業能力很快就會陷入停滯。
除了射擊精度慘不忍睹,艦炮的射速也實在令人發指,平均5分鍾一次齊射。這種速度,敵小型快速戰艦足夠衝過300米,湧上巴特爾級跟你拚命了,這怎麼行?
炮彈飛向目標,觀測員再把數據提供給射擊指揮室,射擊指揮室計算好射擊諸元,再通過口令和旗語通報給各個炮位,各炮調整射角,裝填炮彈進入待射狀態。這個過程本來就漫長,即便是如此,艦炮指揮官也不能下令開火。因為海浪和火炮射擊會造成戰艦的橫搖,這種情況下開火根本就不可能命中目標,隻有戰艦回擺到水平位置,火控係統提供的數據才會發揮作用。隻有在酒精氣泡水平儀達到水平位置,炮長才能下令開火。所以,5分鍾一次齊射真是太正常了。
還是要完善火控係統啊,否則強大戰艦十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那麼費盡無數金錢建造的主力艦又有何意義?巴根台搖搖頭,放下望遠鏡,喚過數學研究所所長金人李冶,和奇斯托波爾機械學院教授法蘭西人威廉,說道:“海軍的問題很大啊,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巴根台知道建造近代化的戰艦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僅僅靠海軍設計院的技術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這次他除了帶來了船舶設計師,也帶來了西蒙古頂尖的數學和機械專家,為他的戰艦提供幫助。
李冶,是巴根台的朋友姚樞從真定府挖來的金國頂尖數學人才,在那個時代就已經創造了列方程。而威廉,就是窩闊台大汗斡爾朵城萬安宮內主要機械的設計者,在那個時代,算的上是頂尖的機械人才了。巴根台腆著麵皮,從窩闊台大汗那裏要來了這個人,創立機械研究所,對於西蒙古工農業建設功不可沒。
而這些人,在巴根台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知識能力的啟發下,也逐步掌握了現代科學方法論。他們在教學和研究中,拓展了視野,不僅僅是他們,西蒙古從世界各地吸引來的頂尖人才都是這樣。西蒙的科技力量正在形成體係,這個體係可不僅僅是經驗的積累,而是一個一個的理論體係,這就有可能自我發展,最終誕生現代科學。
李冶笑道:“萬戶諾顏每次交給我們的項目,都會讓我們的頭腦產生飛躍,。按理說我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你啊,你是我們技術上的領路人,我們是巴不得你交給我們任務呢。”
巴根台指著海麵說道:“我們的火炮之所以難以命中目標,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在於戰艦的橫搖縱擺,如果不能修正炮甲板的搖擺,那麼我們的射擊精度永遠也提高不了。我考慮,隻有設計一款陀螺儀,才能有效的掌握水平參考麵,解決戰艦搖擺對艦炮射擊的影響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