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幾個窩闊台大汗的蔑力克,拿著大汗的牌子到夫人的封地征收阿勒巴和忽不綽兒。他們獅子大開口,已經不是征稅,而是勒索了。當地都是唆魯核帖尼可敦的子民,如何吃他們這一套,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幾個人仗著大汗的權威,肆意挑釁,屬民忍無可忍,把這幾個蔑力克捆綁起來,送到夫人處。
夫人把事情問的明白,二話不說,就下令把這幾個人處死。幾個謀臣驚呆了,這還是那個溫柔善良如天使般的梭魯核帖尼夫人麼?連大汗的人也敢殺!姚樞和一眾謀臣認為,為這等小事擅殺大汗的人,恐怕對兀魯斯不利。夫人哪裏肯聽,非殺這些人不可。無奈之下,幾個人跑去叫巴根台來大帳,希望以他的威望勸說夫人,不要以這種方式與大汗為敵。
巴根台認真聽了諸必闍赤的意見,親自審問了封地百姓和那幾個蔑力克。回到大帳以後,他堅定的說道:“我讚同夫人,這幾個人必不能活。不要說他們並非大汗親自差遣,就算真是大汗所遣,我們也要殺之。”
幾個必闍赤驚呆了,在他們眼裏,無論是唆魯核帖尼可敦還是巴根台萬戶諾顏,都是明事理,知進退之人,在這種小事上得罪窩闊台大汗殊為不智。
巴根台緩緩說道:“這幾個蔑力克有死罪三。其一,賦稅有常法,窩闊台大汗早有訓誡,豈可任意搜刮。以前的教訓還不夠麼?民為兀魯斯之本,如果任由他們誅求無厭,百姓無可得活,紛紛逃匿,哪個兀魯斯能夠維持?大汗製定稅法,本意就是保民、愛民,難道他們敢違反麼?別的兀魯斯怎樣我們不管,在我們的兀魯斯決不允許亂征撒花,這幾個敢壞大汗必裏克,死罪一也。
其二,我們雖然是大汗臣屬,但是我們有自己的兀魯斯,他們敢在我們的地盤上胡作非為,就是藐視夫人,藐視大諾顏!他們在我們麵前作威作福,我們可以忍氣吞聲,難道要讓黃金家族的守灶幼子也要在幾個蔑力克麵前忍氣吞聲麼?即使是蒙古可汗也不能在我們的兀魯斯為所欲為!這幾個蔑力克不守尊卑之禮,就是不遵紮撒,死罪二也。
其三,我西征大軍即將出征,哪個戰士不是我們兀魯斯的百姓?如果我們任由他們的親人被人欺淩,又有誰肯為我們衝鋒陷陣?家裏的親人都不保,談何征服世界?!這幾個屑小之輩,敢於勒索大汗的子民,就是對我大軍不敬,死罪三也!”
說罷,巴根台也不請示夫人,喝令帳下武士將這幾個窩闊台大汗的蔑力克砍成肉醬。隨後說道:“這幾個人是我巴根台所殺,我不管他們是誰的人,敢違可汗法者有死無活!如果大汗要怪罪,就怪罪我吧,與夫人無幹係。”
幾個必闍赤都是書生出身,哪裏見過巴根台這等說殺人就殺人的家夥,一個個目瞪口呆,看著巴根台揚長而去,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半天緩過神來的姚樞惱怒的說道:“此人如此跋扈,還把夫人看在眼裏麼?走!我們稟明夫人,看她怎麼說。”
梭魯核帖尼夫人靜靜的聽完幾個必闍赤的訴說,微微一笑說道:“姚先生,他們幾個不了解巴根台,也倒罷了,難道你也不了解他麼?真不知道你是想救這幾個人,還是想殺這幾個人,你找他來為這幾個人說情,那不是把他們送進地獄麼。他平生最恨以勢壓人,他們要是打著別人的旗號胡作非為,也許巴根台有可能饒他們一命,你要抬出大汗的名頭來,他是必殺這些人的。”
姚樞卻忽然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說道:“英明無過夫人。”
唆魯核帖尼可敦忽然恍然大悟,指著姚樞說道:“你就是想借巴根台的手殺人吧!這下倒好,有什麼罪名都他擔了去了。你們太狠心了,珠嵐病重,你們卻巴巴的把他找來殺人,你們太可惡了。有本事,你們自己把那幾個家夥除了,你們生的什麼心啊。”
姚樞平靜的說道:“那也比夫人自己殺大汗的人要好的多,現在還不到和他們翻車的時候。我們也想自己殺了他們,可夫人帳下武士,又有哪個聽從我們的命令?巴根台諾顏本身就是夫人身邊最鋒利的刀,他不幹誰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