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台高聲說道:“我與李三兄都是刀山血海裏拚殺出來的軍人,隻知一往無前,不知束手就縛,屈膝投降。在座諸公今日要把我等拿下,我敢保證不知有多少人要血濺這座製帥府,即便是你賈大帥也未必逃得性命。十步之內,天下沒有我王某人殺不了的英雄!”
他義憤填膺,眼睛發出狼一樣的寒光,全場都為之膽寒。他好像是一頭困境中的狼王,麵對牢籠陷阱毫不畏懼,蓄勢待發,勇不可當。
賈涉壓住心中的驚懼,強自鎮定,開口說道:“你等有何話說?”
巴根台緊盯著賈涉,緩緩說道:“大宋本是我們漢人故國,我等本是大宋子民。靖康之難,你們將我們的先人委棄給敵國,讓我們受盡奴役淩辱。但是我們從沒忘記祖先,從沒有忘記我們漢人先賢聖哲的教誨,多少河朔漢家男兒不甘做亡國奴隸,前仆後繼撒盡熱血。
從嶽飛嶽爺爺時代的八字軍王彥,到傅選、孟德、劉澤、焦文通、楊興,再到後來我們紅襖軍的天順王楊安、劉二祖、方郭三,我們忠義軍的王七、陳四強、霍儀等人,死節之士何止百萬。賈瑀賈大哥為了保住益都這塊漢家根苗,不惜舍身刺殺金軍大將,就死在我麵前。請問在座諸公,那個時候,你們在哪裏?朝廷在哪裏?!
天幸我們沒有象我們的先人一樣失敗,山東忠義軍奮戰數年,狙殺苗道潤,消滅花帽軍,海城之戰大敗金朝5州聯軍,舉全齊十三州七十城之地重歸故國,我們何負於大宋?
而你們就這樣對待我們,拿我們當乞兒盜匪,烏合之眾。笑話!我們山東忠義老營一聲令下,百萬糧草,十萬大軍可集,用的著你們的錢糧?!現在又誑我進城意欲不利於我,欲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我們。諸位捫心自問,禽獸會做這等事麼?!諸公愧也不愧!羞也不羞!”
巴根台義正詞嚴,大聲疾呼,滿麵通紅,血都湧到了眼睛裏。楚州諸公滿麵羞慚,心中不忍。
巴根台環視眾人,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從決定進楚州的那一刻起,我與李三哥就沒打算生還忠義軍總參大帳,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我們就是拿命賭上一賭,但凡你們有一點人的良知,以禮相待,以誠相交,那麼我們山東忠義軍自然聽從皇上聖旨,遵守朝廷法度,也必然以死報效國家。
如果不幸我們賭輸了,你們真的是禽獸不如,大不了我們死在這裏。死算什麼,生生死死我們見的太多了。可是你們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你們將失去山東兩路13州之地,失去8萬忠勇善戰的精兵。而你們自己最終也必將滅亡在山東忠義軍手裏,誰也難逃性命。我的話就這麼多,言盡於此,該怎麼辦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賈涉心中暗想,這姓王的好不厲害,怪不得當年族兄賈瑀如此推重此人。本來他就不想殺了這二人,這個時候傻子才會與山東忠義軍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他隻是想擒住他們為質,要挾忠義軍而已。
但是看今天這個架勢,這兩個亡命之徒悍不畏死,生擒他們是不可能的。要來硬的就會喋血製司府,到那時忠義軍肯定會報複,朝廷方麵也會有人利用此事大肆攻訐,釀成大案也說不定。
萬不能動硬的了,看來隻能來軟的,先把他們穩住,慢慢再收拾這些莽夫不遲。想到這裏,賈涉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一眾人莫名其妙,連巴根台也大惑不解,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笑。賈涉忽然麵色一緊,說道:“果然是天下英豪,家兄沒有看錯人啊。”
李全說道:“這話從何說起?”
巴根台說道:“納爾丁的每日情報簡報你沒看嗎?賈製帥是我們的老朋友賈瑀大哥的族弟。”
李全笑罵道:“直娘賊,原來還有這麼一出。我這人不耐繁劇,這些事兒都是我的參謀們閱完了撿要緊的跟我說一說。他們還真不知道咱們和賈瑀大哥的生死交情,沒當這事兒是個大事兒,也就沒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