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苗道潤的金軍占領了益都大半,但是傷亡慘重,部隊瘟疫橫行,糧草枯竭,也已到了強弩之末。
從戰略全局來看,武仙已在劉真槐的黃金攻勢之下徘徊不進,花帽軍正在圍攻濰州以東地區,那裏才是楊安紅襖軍主力所在,所以根本無法騰出兵力支援苗道潤。金軍和益都軍都已打到了最後一刻,誰能堅持最後一口氣誰就有可能最後獲勝。
麵對這樣的危急局麵,益都剛剛形成的團結局麵又發生了分裂。前線將領目睹戰禍之慘,士兵在冰冷的泥濘中作戰,傷兵得不到救治號呼等死,每個人都要神經崩潰了。軍隊厭戰畏戰到了極點,士兵逃亡,自傷身體逃避作戰,拒絕執行作戰命令的情況每天都在發生,部隊士氣極其低落,已經到了嘩變的邊緣。
因此徐德興、張林等高級將領大多主張談和。除了舒穆魯迪烈,這個老者有極堅強的意誌,與女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恨,即使到最後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會談和的。
提供後勤支援,安撫民政的官員看到的是大批老弱婦女,一旦談和就是投降,這些老弱婦孺多數會被屠戮,他們掌握的大批糧食物資和中央銀行的大批財富都會落入敵手。他們是支持迪烈的,死也不願意投降的。在多次軍事會議上,雙方爭論激烈,甚至互相指責謾罵,遲遲沒有一致意見,又到了老營的核心人物做出艱難決斷的時刻。
巴根台和楊妙真、賈偊在中軍大帳商議對策。巴根台說道:“說實話我都沒有想到我們益都軍民如此英勇,能堅持到現在,但是現在已經到了最後時刻。雖然敵軍也是困難重重,但最先崩潰的一定是我們,我們的人民前幾年的生活太安逸了,沒有經受過戰火的考驗。我們支持不了幾天了,是戰是和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楊妙真說道:“為了益都的數十萬百姓身家性命,我們幾個的生死算不了什麼,我們投降吧。”
賈偊說道:“你以為你投降了苗道潤就能饒過那些可憐的百姓?他的糧草早就斷絕了,他拿什麼養活這幾十萬人。即使他不殺百姓,隻是搶光我們的糧食儲備,我們的人也都要餓死凍死在這個冬天裏。投降也是死,戰鬥也是死,那麼為什麼不戰鬥呢,抵抗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楊妙真生氣的說道:“你恐怕是擔心毀了你的一世英名吧!大宋給你高官厚祿,無非是你靠一張利口為大宋爭取到數十萬盟軍和山東半壁。一旦得而複失,恐怕南朝皇帝第一個就會拿你開刀。就為你一人搭上數十萬百姓的性命麼?”
賈偊也生氣了,他厲聲說道:“我賈某不過是一介書生,受國厚恩。自從皇上下旨受命渡淮北上那一天起,我就從沒想過活著回到臨安。天幸結識了你們這些當世英雄,幹了點事業。現在,整個山東危急,我憂心大好河山就要落入敵手不假,但是在我心裏更要緊的是天下蒼生。為救百姓於水火我連死都不怕,還要什麼功名!你這樣說真是冤枉死我了。”
巴根台一擺手,製止了他們的爭論。堅定的說道:“好了,不要爭執了。不能戰又不能和,那該怎麼辦?我盤算已久,除了由我刺殺苗道潤別無他法。苗道潤是金軍的主心骨。如果苗道潤死掉,金軍必然喪失如此頑強的鬥誌,隻能退兵。”
楊妙真和賈偊互相看了一眼,賈偊說道:“笑話!是在千軍萬馬中刺殺敵軍主將嗎?你根本就沒辦法接近苗道潤。”
巴根台說道:“怎麼會沒有辦法?詐降!我手持益都紅襖軍戰旗投降,難道不能麵見苗道潤麼?”
賈偊笑著說道:“好,就算你能進到苗道潤的中軍大帳,他的親衛必然會對你進行徹底的搜身,你寸鐵沒有,拿什麼殺人?”
巴根台說道:“以前我應付過無數次搜身,從沒失手過。藏匿武器需要經過專業訓練,將短兵藏在大腿內側,或後脊部位都不容易搜出來。我料定苗道潤的人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他們是搜不出我的武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