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命裏無緣(1 / 2)

賈偊把酒杯頓在幾案上,怒氣衝衝的站起來說道:“這位製帥大人韓彥昌是個愚蠢的軟蛋。早年我招納山東英豪,他就對山東軍民疑忌頗深,不願支持。此人心胸狹隘,我為益都向他請餉,簡直就象乞討一樣。

不得已我奔走朝廷,散盡家財賄賂權臣,這才得以向其他軍州挪借了一些。如果不是你們在益都修運河,開荒田,通商聚天下之利,糧財兩足,恐怕山東也不會有這麼有利的局麵。此次大戰一觸即發,我幾次催促楚州出兵北上登州,增援你們,韓彥昌百般推脫,按兵不動。

我實在是氣不過。山東是兩淮的屏障,一旦陷入金人之手,楚州豈能保全,這人實在是目光短淺,愚蠢之極。你們在危難之中,我豈能坐視不管,所以我就來了。

不瞞你們說,我這次沒有帶來一文餉銀,兵力也隻有我隨身的2百衛隊,我也沒有什麼退敵良策。但是我還是要來,曾子說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我不能負朝廷、負良友,我就不信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打不退苗道潤,如果咱們這次真不能退敵,我就和你們同死!”

楊妙真感動的說道:“賈大哥義薄雲天,真是天下奇男子啊,鐵錚錚的硬漢子。來,我敬一杯!”

巴根台飲了一杯酒,說道:“來敵雖然氣勢洶洶,但是我益都有百萬之民,一聲號令就能聚十萬之軍。登州也有十萬百戰老兵,我們的糧草資財能支持五年,金人真要來了未必不能一戰。

濰州李全一直是首鼠兩端,但是自從上次在雲門山黑店咱們饒了他性命,他對我們倒親近了許多。這些年我們對他糧草的接濟也不在少數,賈大哥又有三寸不爛之舌,他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就又有了十萬大軍助戰。

果真如此,還有什麼可怕的呢?真正讓人憂慮的是我們益都現在黨派紛爭太厲害了。不瞞賈大哥說,我們益都現在是外強中幹,敵人要是來襲,我們能不能團結對敵我心裏是一點數也沒有。

更讓我擔憂的是,據我判斷益都很快就會有一場大的地裂,不知道要造成多麼巨大的損失,我們連預防災害都沒法達成共識。如果這時候外敵再來入侵,我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局麵。”

賈偊吃驚的說道:“怎麼會這樣?你們給我說說。”

楊妙真歎了一口氣,把益都最近的派係紛爭說了一通,最後說道:“修河那時候,棟梁帶著大家掘河開礦,建房修路,漫山遍野的拉通訊網,我在老營日日為棟梁擔憂。那時候真是舍生忘死啊,我們有時候1個月也見不著一回麵,可是我知道我們的心在一起,我們是多麼團結,象一家人一樣,多好啊。

可是現在,我們有了數不清的東西,還是那些人,卻拉幫結派,腐化墮落,象仇人一樣互相爭鬥。棟梁寧可和他的馬在一起,也不願意到我這裏來喝杯酒,象今天這樣大家坐在一起喝杯酒說點事情的機會真是少之又少。

孫河他們那一夥子人更是想耍陰謀對付我,推棟梁出來主持益都,還當我不知道。本來如果是我無能,讓棟梁把益都管起來也是好事,反正益都現在的富強也是棟梁拚命幹出來的,我就算到登州去,也絕無怨言。可是孫河、劉真槐他們幹嗎不光明正大的提出來,卻在背後搞小動作,在廣播裏四處造謠,這不太卑鄙了麼!”楊妙真氣憤又傷心,一時說不下去。

巴根台看著楊妙真,說道:“四姐,眼下這個局麵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孫河他們確實給我打過電話,想推我出來取代四姐的地位,可是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四姐永遠是益都的象征,沒有四姐和天順王就沒有益都,我豈能不知,益都的百姓又誰人不知。

四姐和天順王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餓的要死的時候,我凍的要死的時候,是你們用真誠的心解救我,把最寶貴的糧食,最溫暖的衣服都給了我。在我心裏,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怎麼能做讓親人不快的事情呢?

而且我也不是主持益都的合適人選,我應付不了那些人,總不能把他們幾派人都趕走,我從心裏厭煩那些爭權奪利。蒼天作證,我從沒有動過取代四姐的念頭。我隻想把益都建設的更美好,我隻想我心中的理想之城。可是那些人、那些事躲都躲不掉,我也是苦惱的不行。”

賈偊憂慮的說道:“大敵當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看來你們這兩派都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采取些手段怎麼應付迫在眉睫的內憂外患,這大好的基業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賈偊自飲了一杯酒,呆呆的出神。眾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場麵顯得尷尬。良久,賈瑀開口說道:“棟梁,這事是躲不過去的。我知道你是個偉丈夫,四娘子,你也是女中豪傑,遇到難處怎麼能逃避呢?來日大難,你們一定要挺起身來,在這裏發愁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