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示眾完了就是鞭打,他們把巴根台帶枷綁在木樁上,撕開他的皮袍,露出光光的脊背。一條大漢猛力揮鞭行刑,大嗓門的奧敦格日勒數著鞭數。盡管艱苦的生活和專業的訓練使巴根台有著鋼筋鐵骨,有遠遠超出常人的忍耐力,但是浸了油的粗大皮鞭仍然承受不住。30皮鞭以後後背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沒撐到50鞭子就昏了過去。行刑者足足打滿了100鞭子,才把他從木樁上解下來,把昏迷成一灘爛泥的巴根台丟到地上揚長而去。
那日鬆和烏爾罕飛跑過來,那日鬆解開巴根台後頸上的圓木抱起他來,烏爾罕拿來一碗水灌到巴根台嘴裏。好一會兒巴根台才悠悠醒來,烏爾罕看著巴根台被鞭打的血肉模糊後背,哭泣著說:“鄂爾都百戶太狠心了。”
巴根台勉強笑了笑,虛弱的說:“烏爾罕好額格其,那日鬆好安達,不用擔心,這點傷沒什麼,要不了命。”那日鬆說:“巴根台安達,咱們回家。”說著背起巴根台瘦小的身體,走到自己的馬前,輕輕把橫搭在馬背上,牽著馬走出了鄂爾都百戶的古列延。
昏昏沉沉的巴根台忽然說道:“烏爾罕額格其,你把那叢開著黃花的半人高的草采下來,那是長生景天,是治外傷的好藥。”烏爾罕痛心的說:“小巴根台啊,你真是個奇怪的人,你無所不知,可是命怎麼這麼苦啊。”巴根台說道:“隻有長生天萬能,我們怎麼能無事不知。當年巴圖老薩滿就是用這種草藥治好了我的傷,我記下了。今天老人又救了我的命,我們蒙古人恩仇必報,今生我一定報答他的恩情。”烏爾罕咬著牙恨恨的說道:“鄂爾都百戶一家的仇,我們也一定要報!”
鐵匠孟和老遠就趕著勒勒車接他們幾個,一家人把巴根台抬到車上,一直拉到孟和家的氈包。那日鬆把巴根台背到包裏,把他臉朝下平放下,孟和讓兒子趕緊騎上家裏最好的馬通知珠嵐一家。烏爾罕把草藥搗爛,敷在巴根台傷痕累累的背上。孟和一邊拿出家裏唯一的一點布匹緊緊裹住巴根台的傷口,一邊問烏爾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把巴根台打成這樣。
烏爾罕含淚把今天在宴會上的事講了一遍,孟和歎了口氣說:“唉。。。。。我們蒙古人從來就是恩仇必報,哈爾巴拉是個泰赤烏人塔裏忽台那樣的忽裏金紮裏海,自私而貪婪的惡人。這回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是絕不會放過巴根台的。”巴根台沉靜的說:“如果是長生天的安排,該來的就讓它來吧,害怕沒有用。”
傍晚時分,鄂爾都百戶的幼子嘎爾迪來到孟和的氈包,他就是為巴根台求情的蒙古少年。看到巴根台的慘狀,他羞愧的說:“巴根台,你受委屈了,我知道我家不應該這樣對待你。我帶來了一匹好馬,10隻羊,和一些布匹,算是給你的補償吧。”巴根台說:“嘎爾迪巴亦拉,不要這麼說,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的救命之恩。”說著就要起來給嘎爾迪行禮。嘎爾迪一把按住了他,說:“這個以後再說,你有傷在身,還是先養好傷要緊。”
烏爾罕把奶茶奉到嘎爾迪麵前,嘎爾迪剛接過奶茶,正好那日鬆帶著珠嵐額吉和其木格挑起帳簾進了氈包。珠嵐見嘎爾迪也在,趕緊單膝跪下,雙手撫膝,低頭行禮。其木格則撲到巴根台麵前,握起他的手傷心的說:“那日鬆都跟我說了,你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讓他們這麼打你?你是蒙古勇士,怎麼能向不義低頭!”
巴根台看到其木格氣憤的垂淚,微笑著說:“我的額格其啊,我要是逃跑了,鄂爾都百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沒事的,我是巴爾虎的獵人,這幾鞭子要不了我的命。”
嘎爾迪看著其木格俊美的臉,心裏一跳。聽到巴根台姐弟的話,更加羞愧了。他扶起珠嵐,說道:“珠嵐,這確實是我家不對,我會補償你們的。父親有命,巴根台可以做我的那可兒。你的兒子是草原雄鷹,他一定會用數不盡的財物奉養你的。”
珠嵐說:“嘎爾迪巴亦拉,他阿爸恩格日勒死後什麼苦我們也吃過了,我也是一把年紀。現在的日子我們已經很滿足了,還要那些財物做什麼,我隻求一家平安。我不是不願意巴根台做你的那可兒,可是你叔叔哈爾巴拉是草原上有名的孛闊,這次巴根台得罪了他,他能放過我的巴根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