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登時,插於冰骷髏身上的每一支赤金強羽箭皆烈烈燃起青色的火焰,那點點閃爍不停的火苗瞬間便從箭身跳竄到羽箭顫巍巍的尾部,火苗一觸到類似於箭羽的易燃物便騰地一聲燃得旺了。那漸燃漸大的火勢卻被冰骷髏身體之上的寒骨徹心之冷氣滅得稍稍小了些,冰骷髏們仿佛並不在意這些燃著火焰的箭矢,他們依然紋絲不動般鼎立著將滿池魂蓮護佑得好好的,不容它們有半點兒閃失。
看著沒有意識卻懂得感恩戴德、為主人披肝瀝膽鞠躬盡瘁的冰骷髏兵衛們,她突然就癡癡地笑了。原來,這個冷漠的世間並沒有什麼真心不真心、真情不真情,隻要他是一個有生命的活著的物種,均會被這世間裏頻頻跌至而來的冗長之煩、繁雜之亂所壞了踏雪賞花的的好興致。繁碎瑣事、紅塵往昔亦不過成了他們談笑風生、猝然生趣卻遺落於記憶深處被塵封起來的罪惡之念,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日益寡淡,不值一談,惟一可以做的即是獨自咽下苦痛,獨自傷悲。
跳躍於冰骷髏身上的火苗猝然被刮來的凜冽寒風吹得燃得更旺了些,巨網上的那名黑衣勁裝首領揮了揮空當的左手。他身後諸名冷血殺手均像他那樣於右手上點燃一簇簇耀眼的火焰,黑夜驟然變得粲然明亮,從遠處觀來,那一簇簇閃爍於黑暗中的火焰顯得是那樣的陰森詭異,如燃燒於墓陵之地的詭異鬼火。
當所有的殺手都燃起青色火焰時,冰骷髏們似乎承受不了那滾滾燃燒著的焰火的烤熾與煉燒,想駐守堅定自己的職務卻發現力不從心。轟地一聲悶響,一個冰骷髏猝然被它身上跳躍的火焰給融化爆炸,而後不斷有冰骷髏相繼炸開碎成點點冰晶,片片塵齏。不多時,將滿池魂蓮護佑得異常堅固難攻的冰骷髏們均被融化炸掉。
看著頹敗了的冰骷髏精衛們,她抿唇溫柔一笑。
她並不害怕,一點也不。
再看著那些殺手,她突然將她的溫柔一笑變得異常冰冷薄涼。
因為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破解之謎的秘密。
這個秘密不大不小,不難也不易,隻是足夠她對付他們。
那些殺手雖然個個身軀偉岸,體格強健,但都是些被控製了的無情無血無意識宛若死屍般麻木不仁的一群瘋狂之人,賣身於惡魔,將靈魂拋棄於歸程之道上,經過高精培訓,精煉習作,終於成了被選中的那千萬人裏的佼佼者。鶴立雞群者,也要有勝過平凡庸碌眾生的不凡資本。但那些隻知機械過活的人於她眼裏,還是比不上那些雖師老兵疲、老驥伏櫪但仍矢誌不渝,誌在千裏的武林耆宿,他們隻如同屍體一般冰涼寒冷,乏味無趣得很。
而且,為了破除她設在魂蓮上方的屏障,他們費盡了氣力,如今再來對付她,他們的力量已經弱到了極點,加之行動不便,軀體僵硬麻木,他們勝過她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他們如此安靜仿若沒有生命的死物,這樣容易被人控製到底是什麼原因?她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無論什麼物種,隻要有生命存在,他們就絕對不可能完全被控製,他們亦絕不會每一個人都披肝瀝膽忠心耿耿,直到他們死去亦都絕無二心,更不會如此訓練有素,有素到了肢體動作都不能自己控製、反倒隻為別人而活的悲苦下場。
這個世間,沒有人能做到這些。除非他不是人,或者是其他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