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淪孽海(2 / 2)

那一年的小辭很忙碌,卻不是像周圍所有同學一樣忙著高考。小辭像初春的櫻花在醞釀著綻放一生的繁華。

一年的執著,一年的也許屬於自己一個人的愛情。小辭從沒想過要告訴默默,從遇見他的那一天起,小辭的日記本裏就從來再沒出現過其他任何一個人。小辭很滿足於那樣的感覺,天天看見默默,天天聽默默在旁邊說那些從來不會對其他人說的話。小辭完全感覺不到落櫻閣的嘈雜喧囂烏煙瘴氣,看著默默聽著默默,感覺就像是躺在一片純白的花海中,暖暖的陽光,藍藍的天,飄浮的白雲,低吟的微風,幾隻翩舞著的蝴蝶......小辭的眼眸中的那片海市蜃樓裏沒有一粒塵埃。默默偶爾也會發覺,突然停下疑惑的看著小辭的眼睛,問她到底有沒有在聽。小辭說有啊。默默也許從來不懂他的聲音就像那縷柔風卷著花香滲進小辭的靈魂裏骨骼裏。

那樣明媚的一個周末,小辭一生也再沒見過那麼藍的天那麼酥暖柔軟的陽光。約帶冷風的初春,校園北邊綻開一樹的櫻花,小辭如同往日坐在那裏專心的讀著那本那年紅得發紫的小說—《夢裏花落知多少》。櫻花瓣不時飄落在小辭的頭發上,書上。無奈的愛情,悲憫的結局,小辭不懂,卻也心酸,一大滴一大滴的淚從烏黑的眼睛裏掉落下來浸濕了書上的字。突然覺得陽光陰了下來,沒有陽光的初春是有點冷的,小辭緊了緊外套,卻發現陽光又照了過來。小辭抬起頭,紛飛的櫻花中,是小辭迷戀的那張臉。默默,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小辭身邊,小辭閃著淚珠的眼睛注視著默默,再也不願離開。純白的毛衣,休閑的黑色外套,幾片櫻花瓣輕絮在外套上。默默在小辭右邊坐下,小辭覺得有點冷便把手伸進默默的外套衣兜裏,默默輕握住小辭的手,自然而然,就像花開花落。那樣靜謐的地方,那樣美麗的櫻花,那樣心照不宣的沉默,小辭的夢境裏都從沒有如此美輪美奐過。很久很久,兩個人的手心滲出了微微的汗,一直從手心暖到心脈。

文文終是進入了戒毒所。小辭去看她的時候,她毒癮正濃。文文披散著頭發被一根粗糙的麻繩繩子捆在凳子上,文文拚命的掙紮著,死死的咬著嘴唇,鮮紅的血染滿嘴都是。文文用泛著血絲的眼睛如發怒的獅子般瞪著玻璃牆外緊凝著眉頭心疼的注視著她的安安,砸吧著血紅的唇用最狠毒最不堪入耳的話語咒罵著那個捏著拳頭趴在玻璃牆上幾乎快哭出來的的可憐人兒。

“你竟出賣了我,安安!”小辭看見文文受傷的眼神蠕動的唇,知道她要說的話。

“文文,我是為你好......”安安低聲呢喃,滿腔的底氣不足卻堅定異常:“文文,可知,你現在承受的痛,於我更是千倍萬倍......”文文安靜了下來,安安悲恫的眼睛裏冰結出的淚滴進了文文灼熱的心肺裏,“哧”的一聲,文文的心涼爽了下來,安定了下來。

小辭轉身離開淺笑,文文終是從苦海裏逃了回來......

“小施主,回頭是岸。”一個聲音被微風送進小辭耳朵裏。

“我寧願沉淪孽海。”小辭的靈魂裏飄出的倔強的聲音,帶著些微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