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香繚繞,箏聲不斷。
清沅百無聊賴地剝著橙子,那纖纖玉手上染得都是淡黃色的汁液。
“夫人,這些活兒就交給我們這些下人做吧。”丫鬟桔梗說道。
清沅頭也不抬,繼續剝著,口中卻說道:“你們都把活兒做完了,我豈不是更無趣了?”
另一個丫鬟木槿道:“夫人不是愛舞劍嗎?不妨給我們露一手開開眼吧。”
清沅將剝好的橙子放到果盤裏頭,又起身淨了手。就在眾人以為她要舞劍的時候,她卻冷冰冰地扔了一句話過來。
“沒意思,懶得舞。”
陪嫁丫鬟香蘭道:“夫人若是覺得無趣,不如早早歇了吧。眼瞅著這天兒也晚了,老爺想必會在宮裏留宿了。”
清沅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道:“今個是除夕,等下再睡。”
一群人想方設法地逗著清沅,然而清沅始終興致寥寥。
“別彈了,別彈了,咿咿呀呀,支支吾吾像是烏鴉在叫,真糟心。”清沅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不耐煩地說道。
那倒黴的彈箏者,灰溜溜地走了。
出去如廁的丫鬟丁香進來的時候抱了一大盆的海棠,笑嘻嘻道:“夫人,你瞧,這海棠竟然在大冬天裏開花了,可真是奇事呢。”
清沅一看,那西府海棠開出的花如胭脂色,紅得醉人。她心下稍稍歡喜,道:“可真好看。”
眾丫鬟也紛紛誇著。
陶芝孝府內的丫鬟,都是頗懂些文墨的。此時那丁香又說道:“我見那書裏麵說‘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不如咱們也點幾盞紅燈籠照著,說不定另外一盆海棠也能趕緊開花呢。”
清沅疑惑道:“門前不是掛著燈籠嗎?”
丁香將海棠放在了桌上,笑道:“夫人,奴婢說的燈籠,不是尋常燈籠,而是能飛上天的。老爺出門的時候說了,讓咱們在子時的時候陪著夫人放孔明燈呢。”
她拉住清沅的胳膊:“夫人,從小到大,我還沒放過孔明燈呢。好夫人,就陪咱們去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對了,老爺說了,還可以許願呢。說不定,夫人這邊一許願,老爺就回來陪夫人了呢。”
這丁香年齡小,嘴甜,清沅被她鬧得沒辦法了,便在眾人的擁呼之下出了大廳。
院內果真擺了一排的孔明燈,全都是大紅色的。
清沅在丁香手把手的教導之下,放飛了一個。
“夫人,趕緊許願。”丁香提醒道。
清沅雙手合十,卻不知到底要許些什麼。她的雙眸閉了許久,才緩緩睜開。
隻見那院內的孔明燈被那些丫鬟婆子們都放到了空中,無星無月的寂寥之夜裏全是亮紅,而後那些燈隨風越飄越遠,好似變成了璀璨的星子,調皮地眨巴著眼睛。
這大抵是清沅此生見過最美好的景致。
她的雙眼舍不得移開,心中那些許無來由的煩躁隨著孔明燈一起飛入九霄,從此而散。
此時,一聲低沉卻蘊含著無數情思的聲音傳了過來。
“沅兒——”
【咳咳,大姐夫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