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淩回家之後,將素日裏為王夫人瞧病的大夫盡數派到了翩鴻處,又差人將血燕、人參這些滋養之物送去許多,還將自己院裏的丫鬟婆子都打發了去伺候翩鴻。
翩鴻身子漸好的消息時不時傳到沐府裏頭,然,清淩卻再也沒踏進攬翠居一步。
且說清漪這日下午又去了寧王府邸。
軒轅珩房內空無一人,然而那一金一玉兩隻簪子卻大喇喇地躺在桌上。
清漪一愣,那玉簪是自己放到軒轅珩手裏的,然而金簪卻是昨夜她砸向隱匿於黑暗之中那人。
她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軒轅珩已醒?
思慮之間,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門未關,清漪索性躲到了床後麵,一看究竟。
眼看著,軒轅珩與羅謙進了來。
清漪再也移不開自己的眼神了。她好像失聰了一般,完全聽不到軒轅珩和羅謙在說些什麼,隻能看見軒轅珩那張比女子還要俊美三分的臉。那張臉她已經看過很多遍了,然而這一次依舊沉溺其中,甚至,無法醒過神來。
“咦,怎麼有股味道?”軒轅珩四處嗅著。
羅謙詫異道:“什麼味道?我怎麼沒聞見?”
軒轅珩道:“是漪兒身上的檀香味。”
羅謙輕咳一聲,方說道:“二小姐昨晚來的,可能味道還沒散吧。”
軒轅珩搖頭道:“不對。”
他順著味道往床後麵看去,終於看到了那一抹月白。
清漪看到軒轅珩離她越來越近,一時間竟沒有任何反應,就那麼木愣愣地站著。
“吆,漪兒在玩捉迷藏呢?”軒轅珩邊說,便將清漪從床後麵拉了出來。
好在後麵位置寬敞,清漪身上倒也沒有觸到髒東西。
他將清漪按在座椅上,然後順手將桌上的玉簪子插到清漪鬢發之上,道:“喏,還你。”
軒轅珩的手剛放下來,清漪便猛地捉住了。
“阿珩,”清漪偎在軒轅珩懷裏,低低道,“阿珩,這樣的夢我已經做過很多回了。”
軒轅珩心中一澀,喉頭竟有哽塞之意。他輕輕攬住清漪,許久不曾言語。
“阿珩,這夢怎麼還不醒啊?”幾乎要抱到地老天荒的清漪開口問道。
軒轅珩將手方一鬆開,清漪又委屈道:“看來是醒了。”
軒轅珩忍住內心翻滾的笑意,半蹲下身子,卻發覺清漪麵上沾有淚痕。他心中的柔軟盡數被勾了起來,捏著清漪的雙頰,道:“漪兒,這不是夢,為夫醒了,真醒了。”
清漪道:“呸呸呸,在夢裏還不忘了占便宜。”
軒轅珩收回手,無奈道:“漪兒,你打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
清漪作勢要打,軒轅珩阻止道:“別別別,我去打羅謙一下,看他疼不疼。”
可憐的羅大護衛就這樣挨了兩拳。
清漪道:“不疼,他沒叫。”
軒轅珩摩拳擦掌,道:“那是我方才下手太輕了。”
緊接著,一聲殺豬似的嚎叫聲傳遍了整個寧王府……
清漪這才道:“如果是夢,怕是也被這聲音驚醒了。”
軒轅珩應道:“是是是。”
清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忽然冷笑著對軒轅珩道:“好你個軒轅珩,早就醒了,還在這兒騙我!”
軒轅珩見清漪有秋後算賬的打算,四處亂竄,並叫嚷道:“夫人饒命啊。”
清漪哪裏肯放過他,這兩年多以來所受的憋屈一定要好好討回來!
三日之後,安王軒轅瑒大婚,正妃為向家幺女向晚,側妃為溧陽郡主餘鈞彤。旁的不說,這正側二妃像是比嫁妝似的,看得人歎為觀止。
當然,這裏頭也有沐府的功勞。
萃濃唯恐向晚在排場上輸給了餘鈞彤,恨不能將整個沐府都搬過去陪嫁。也是,這兩年以來,若不是向晚陪在她身邊,她怕是無論如何也熬不過來的。
沐府獨清淩一人去了。楊驍與軒轅瑒相交多年,不得不去,這才撇下萃濃母子與清淩同去。臨行前,霽兒蹭著楊驍的腿,道:“楊伯伯,你不許看別人家的新娘子。”
楊驍笑道:“好好好,我不看就是了。”
霽兒又提醒道:“隻許看娘。”
楊驍在霽兒頭上摸了摸,愛憐道:“我聽霽兒的。”
萃濃瞪了楊驍一眼。
清淩憑空憋了一口悶氣。
軒轅珩未去,他依舊在裝沉睡。
羅謙道:“安王在疆場征戰將近三年,皇上明麵上雖然沒有加封,但是卻封了他的生母為暢貴妃,位份隻在皇後之下。眼下他又娶了向家和餘家的女兒,相當於同時拉攏了向、餘兩家。殿下,你就不憂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