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呆呆地站了會,回想著軒轅瑒說過的話,心裏頭忽然安定下來。
初見之時,他對她並無半分傷害之意,顯然良知滿滿;戰場之上,他殺伐決斷,與眾位將士同甘共苦,不似作假。
如果他能得到皇位,應該是一位好皇帝吧。
餘鈞彤再厲害,他也不會任由其胡來吧。
靜思之間,忽然聽到對麵屋舍頂處傳來了動靜,清漪凝眉道:“誰?羅護衛嗎?”
那人道:“吆,小情人啊?”
清漪不知敵友,但聽得那人說話輕薄,不由得怒道:“房上君子,請閉上你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那人也不惱,回道:“生氣了啊。”
清漪仔細分辨著聲音傳來之處,右手不動聲色地拔下了頭上發簪。
“哎吆,”那人吃痛,亂叫起來,“疼死小爺了。”
清漪心想道:讓你嘴上沒有把門的,這也算是小小的懲戒了。
繼而,她飛身離去,沐府門前再無人影。
而那房上那人,正是大夢初醒的寧王軒轅珩。
他看著清漪離去的方向,癡癡笑著,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笑了多久。
金簪體溫還在,額上傷痕新添。
他從懷中將早前清漪那支玉簪取了出來,將兩隻簪子放於一處,又用帕子包好,塞到懷中。
方才清漪與軒轅瑒的話,他盡數聽在了耳中。在金門關外,清漪心中的那杆秤雖然已經往他那邊傾斜了,但是清漪卻從未說過這不棄不離、誓不相負的話。他雖未出聲,心中所想卻與清漪所言無差。
此生此世,必不相負。
從今而後,執手共老。
而他那戲謔之詞,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他已經沉睡了兩年有餘,醒來之後覺得骨頭都是軟的。除了戲弄清漪和羅謙,他還能和誰說上話呢。
若說清漪與羅謙之間有私,打死他都不相信!
清漪回去之後,收拾一番,也就歇了。
翌日,安王軒轅瑒大婚的消息便傳遍了滄禁城的大街小巷,然而沐府卻一如往日安靜。
清沅、萃濃、秦翛然三人都知曉清漪與軒轅瑒過去的那點事,此時誰也不願意平白觸到清漪的尷尬。而清漪,她昨晚已知此事,也沒有放在心上。一時之間,倒也沒有有意提及。
一行人吃過早膳,便坐在庭院中說閑話。
石桌上放著各色瓜果點心,萃濃和霽兒的嘴都沒停過。
清沅打趣道:“咱們霽兒愛吃的性子,可真真隨了三妹妹了。”
清漪道:“可不是嗎?”
正說話間,看到一抹大紅色的身影走了過來。記憶之中,唯有餘鈞彤愛穿紅色,清漪心下頓時不喜。待那人走近了,清漪這發覺來人是向晚。
兩三年不見,向晚出落的愈發標致了。
杏眼丹唇,靈氣十足。
霽兒是最先跑過去的,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向晚的腿,親昵道:“姑姑,你怎麼才來啊,霽兒好想你。”
眾人皆以為霽兒是萃濃與向笛的孩子,故而讓霽兒叫向晚一聲“姑姑”,而不是“姨媽”。
向晚眉開眼笑,半蹲下去,將霽兒辦摟在懷裏:“姑姑啊,這陣子忙,才沒來看霽兒。可是姑姑時時刻刻也在想霽兒啊。來,霽兒告訴姑姑,有沒有好好練功?有沒有乖乖聽你娘的話?”
霽兒拚命地點著頭。
向晚在霽兒臉頰處呷了一口,道:“姑姑知道,霽兒最乖了。來,看看姑姑帶什麼好吃的了。”
她這才起身,牽起霽兒的小肉手。
身後的一個侍女趕忙提著食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