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清漪幾乎都快忘記自己這一段過往了!虧他還自稱靈淵,還叫她一聲“蕪兒”,在關鍵時刻總會選擇犧牲她來保全自己。去年在軒轅良和賜婚之時,他連大話都不敢說一聲。現在又到了選擇的時刻,他竟然還這能厚顏無恥地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一聲對不住能彌補什麼,隻能讓清漪更加痛恨自己當年瞎了眼!清漪早就對他再無半分情義,然而他這無情無義之語卻讓清漪深惡痛絕。若知今日,當初就該任何他自生自滅!
再一看軒轅珩,一臉的溫情款款,目光灼灼,倒真是有幾分深情。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平時再與手足慪氣,也不會因為衣服而剁了自己的手足。
清漪一語不發,閉上了雙眼。
“來人啊,將溧陽郡主放下來。”
餘鈞彤被放了下來,一下子便撲到了軒轅瑒懷中去了。軒轅瑒這才發覺手中還提著那包金子,索性將那金子扔到地上去,伸出手緊緊摟住了餘鈞彤。
目光所及,隻見清漪一臉悲痛,前事種種忽然盡數浮現在心頭。想起水月庵裏遇襲的那個夜晚,她隻穿了一身杏子紅單衫,黑發如瀑般披在身後,一張素淨的臉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分外好看。索橋起火,她白練出手,與他一同懸在半空之中。哪怕雙手被磨出了殷殷鮮血,她終究還是不願意放手。
同生共死,那時他對清漪做出過這般許諾,然而現在,當他擁有的越來越多時,他卻再也沒有同生共死的勇氣了。
心中仿佛在滴血,軒轅瑒慌忙將眼睛閉上,摟著餘鈞彤的手更多了幾分力度。
“就算是要留下來,你也該把漪兒放下來吧。”
軒轅珩開口道。
上官彥辰聽得此言,又看到清漪臉頰已經被曬得通紅,一躍而起,淩空飛至清漪身旁。將她身上繩索盡皆除去,攔著她的肩膀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清漪一把推開了上官彥辰,隻是呆呆地站在原處。
她臉上淚痕未幹,眼圈泛紅,看起來楚楚可憐。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子,沾住了那些被風吹亂的頭發。一張俏臉被曬得比熟透的蘋果還要紅上幾分。憔悴、委屈與清麗融於一體,倒是平添了幾分味道。
軒轅珩伸出胳臂,試圖用衣袖幫清漪擦一擦額上汗珠,清漪卻往後退了一步,躲過了軒轅珩的胳膊。
軒轅珩麵色訕訕,知道她定是因為自己沒有選擇她而置氣。他對著軒轅瑒道:“七哥,帶著鈞彤姐先回去吧。”
餘鈞彤本欲要了軒轅珩性命,但經此一事,她倒是並無多少歹毒的心思留存,此刻更是詫異道:“你不走?”
軒轅珩道:“既然你和漪兒隻能走一個,你走了,漪兒就要留下來。漪兒不回去,我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我自然要留在這裏陪她。”
清漪聞言,頓時暗罵自己方才竟然在懷疑軒轅珩!軒轅珩向來重情重義,難得有一次軒轅瑒肯向他低頭,他不得不顧及兄弟情義,而清漪,他又不能罔顧與清漪之間的情分。在這兩難之時,他唯有選擇讓軒轅瑒帶走餘鈞彤,自己陪清漪留下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