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了數步,軒轅珩便毫不客氣地上了馬。他伸出手來,將清漪擁在身前。二人同坐在馬背上,吹著並不凜冽的風,倒是快活。
清漪本來還覺得有些難為情,畢竟那鄭思明也算是軒轅珩的朋友。可是,鄭思明毫無怨言,軒轅珩也沒有半分異常,倒是顯得她多心了。清漪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讓內心平靜下來。
棗紅色小馬慢悠悠走著,極是平穩。
“漪兒,你看,金門關。”
清漪順著他所知之處望了過去,高大的城關隱隱可見。她答道:“古人有雲,春風不度玉門關。對於咱們這金門關而言,卻從未少過春風。”
軒轅珩的呼吸打在清漪身上,甚至比春風還要輕軟幾分。
“心裏有春風,則整個世界都是春。咱們的春天,也該來了。”
“可這戰事一日不停,咱們便一日不能放鬆下來,就連春光都無暇欣賞。”清漪的聲音略帶著低沉,“今日總算明白,為何那書裏麵說,‘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了。”
軒轅珩見她語出傷感,忙道:“韶光易逝,你我也應忙裏偷閑,好好享受才是。你既然提到了書,那書裏麵還說,‘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這‘天然’二字配你可不是正好嗎?”
清漪麵上如緋紅的霞,嬌嗔道:“我和你說春光,你偏偏拿我說事。若說容貌,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八字也比不上你分毫。”
偏此時,空中飛過一群燕雀,有一隻不知是力盡,還是怎的,一頭栽到了地上去。
清漪笑道:“瞧瞧,剛說了‘落雁’,就有一隻蠢鳥掉下來了。”
軒轅珩前幾日因容貌之事被鄭思明擠兌,此時聽得清漪誇他,心裏麵倒是生了滿足。
清漪見他笑而不語,便問道:“你莫不是不喜旁人評論你的容貌?”
軒轅珩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思明一眼,“我的確不喜旁人評論,但是能夠得到漪兒你這麼高的讚譽,我卻是開心的緊。”
鄭思明果真鼓囊道:“一個大男人,長那麼好看能當飯吃嗎?”
軒轅珩道:“鄭兄此言,我怎麼覺得酸酸的呢。”
不待鄭思明接話,他又說道:“往左走,再往前走到金門關去了。”
鄭思明牽著馬往左走去,滿心不悅道:“真真是匹蠢馬,連往左都不知道。”
軒轅珩與清漪二人都憋足了笑。
軒轅珩道:“鄭兄不知,在眾多汗血寶馬之中,這匹馬獨得父皇寵愛。往日裏,我們眾人與父皇一道狩獵,父皇用的都是此馬。若說它是一匹蠢馬,那方才馬槽之中的數匹馬就更不值一提了。”
原來還是匹禦馬,鄭思明暗自揣度。
“皇上看上的馬,不一定便是最好的。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覺得天下好馬盡在皇宮內院,所以才導致了許多千裏馬祗辱於奴隸人,駢死於槽櫪之間……”
“那鄭兄不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一個連馬都不敢騎的人,他會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好馬嗎?”
軒轅珩徑直打斷他。
鄭思明停下了腳步,隔著清漪與軒轅珩對視著,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