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濃終於也收起了那副事不關己、不慍不怒的表情,直直站了起來,將手中木梳往幾上重重一拍,道:“所以兄長這是確信我拿一朵假花來糊弄人了?原來,我在兄長心中就隻是個會胡鬧的人。”
清淩見她惱了,那火氣倒不如先前那般旺盛了,反而流露出幾分溫和來,“萃濃,我既然過來問你,便是希望能夠聽到真話。你就告訴我,你與楊先生所尋之花到底是不是雪蓮花?”
萃濃道:“兄長認為事實如何,便是如何。”
清淩頓覺怒火中燒,“好好好,沐清盈,你這是準備氣死我了。罷罷,你的事情我不管也罷。我管那雪蓮花真假做什麼,反正又與我無關,至多不過是被父親責罵一通,被皇上治罪罷了!”
他從未這般叫過萃濃本名,饒是清漪,也聽出來她二人這次是鬧大了。眼看著清淩轉身欲走,清漪慌忙拉住了他的胳臂,勸解道:“小弟,你還不知道萃濃那個脾氣,你一上來便大著嗓門對她嚷嚷,也難怪她不肯好聲好語地對你說話了。什麼事情,咱們心平氣和地說便是了,那麼大火氣做什麼,讓旁人聽見了,還不是笑話咱們。”
清淩雖不言語,卻停下了腳步。
清漪鬆開了手,又去勸萃濃。
“萃濃,你也是,明知道小弟隻是想知道事情真相,你明明白白說了便是,何必故意惹惱他?縱使小弟先對你凶,那也是無心之舉。你平日裏處處體諒,不如再體諒這一次?”
萃濃鼓了嘴,不說話。
清漪將二人拉到一起,又把二人的手握在一塊,“咱們從小一起長大,莫讓旁人以為咱們生份了。來,小弟,你先對著萃濃認個錯。”
清淩尚有餘怒,“好,我承認我一開始說話有些重了,是我不對。可是萃濃,人家北荻都打過來了,口口聲聲說咱們才是那個背信之人,你讓我焉能不急?”
萃濃道:“那你為何不信我?”
清淩簡直哭笑不得了。
“我的好妹妹啊,我若真的不信你,便不會在那北荻骨將軍麵前維護你了。我若真的不信你,又何必巴巴跑來問你。我隻是生氣,那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不與我商量一聲,便自作主張。就像現在,如若不是姐夫他巧妙周旋,你以為你我二人還會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裏嗎?”
萃濃本就隻是惱他不信自己,現在聽得此言,知道自己也是一時偏激了,羞愧之色襲向心頭,諾諾道:“那雪蓮花的確……的確是假的,我也是一時情急……才……才出此下策。若是皇上和爹爹追根究底,我定然一力承擔,不會將兄長拖下水的。”
清淩道:“誰讓你一力承擔來著?縱然要被責罰,我也會扛下來。你啊,就是一個勁地逞能。”
萃濃見他再無半分惱意,聲音也放柔了起來,“我記著了,下次定不會了。”
清淩微微一笑,“你還想有下次?”
萃濃討好道:“沒沒,沒下次了。有兄長時時耳提麵命,我鐵定不會再犯了。”
“最近學問有所進步啊,連‘耳提麵命’都會用了。”
清淩不吝誇讚。
萃濃謙虛道:“都是跟著二姐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