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在佛前待得久了,是不吃肉的。她回道:“這老虎也著實可憐,也是餓的急了,才會想著吃人。咱們把它埋了吧。至於晚飯,咱們就尋些果子湊合著充饑算了。”
恒遠方才已經用光了全身的氣力,此時聽清漪說要把老虎給埋了,驚道:“特使說什麼呢,這老虎幾乎要了咱們的命,為何還要埋了它。我原本還想著把那虎皮剝了,回去之後做成大衣給你穿,最是暖和不過了。”
清漪也覺得自己有些同情心泛濫了,她低聲道:“我自幼在佛前長大,故而才會想著將它埋葬了。你若不願,那此事便算了。”
恒遠一聽,立馬改口道:“罷罷,特使你說什麼,便是什麼了。隻是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怕是有心也無力了。不如我們先找住處,明日一早過來埋它。你覺得呢。”
清漪說了聲好。
二人相互扶持著,任由那大片的雪花落在身上,自不去理睬。好在這山林本就在巍峨高山旁邊,二人並不曾走太久,便走到了錯落的山腳之下。連綿不絕的山岩,清漪與恒遠繞著又走了一小段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個不大的洞穴。
眼看著天已經將要全黑了,二人便進了去。
裏麵漆黑一片,恒遠從懷中取出來了一個火折子,照出小小的一片光亮。磕磕絆絆走到了裏頭,恒遠將火折子遞給了清漪,又將懷中的火折子盡數拿了出來,放在清漪旁邊。自己也燃了一支,繼而囑咐清漪道:“你先坐在這裏等我,我去拾些幹柴來生火。”
他自言自語道:“外頭下了雪,也不知道能不能撿到。”
清漪道:“一切小心,早早回來。”
說話間,清漪看到了恒遠手上的血已經凝在了一處,又說道:“我來幫你包紮一下吧。”
她將火折子又遞給了恒遠,扯下了衣衫上的一塊布料,將恒遠的兩隻手掌都包了起來。
“好了,你趕緊去吧。”
清漪道。
“你就在這裏,哪兒也別去,我等下便回來。”
恒遠道。
清漪笑道:“曉得了。”
不知為何,清漪感覺此刻的恒遠就像是在囑咐自己的孩子一樣,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溫暖。看著恒遠拖著一條殘疾的腿走遠,清漪不禁有了幾分的酸楚。這世間之人,大多是涼薄自私,除了父母姐弟,待她最好的便是遠在靈、白二山的師傅、師伯,再者便是她那未婚夫婿軒轅珩了。
她與恒遠,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她不再期待旁人對她如何的好,至少無人存有害她之人,便足夠了。
愣神之間,那火折子已經燒住了清漪的手,她輕輕一聲“哎呀”,便拿了一隻新的燃上了。清漪坐在原處,並不曾動。隻是靜靜地等著恒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