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霆道:“是啊,我們是一家人啊。”
說完,他便走了。
背影落寞,一燈如豆。
隻剩下清漪與清淩二人了。
清漪才不管什麼“閑談莫議人非”,直直問清淩道:“小弟,萃濃到底是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清淩道:“不瞞二姐,我也不太清楚。來了這些日子,我是見過萃濃幾次。每一次都是在戰場之上,她明明是一個姑娘,卻時時衝在前方。但凡我有危險,她都是第一個護過來的。然而,當我下了戰場,便再也尋不見她了。我雖有心將她從軍營之中找出來,但是萃濃卻故意躲著我似的。你也知道的,她那般古靈精怪的,隻要她想藏起來,我根本就找不到。”
“再者,便是頭兩天了。溧陽郡主說她抓到了一個奸細,說要自己處置。爹爹與她不睦,又有安王與她一道,便同意了。她審問了兩天,這才說要將那奸細斬首於眾。”
他的眸子黯淡下來,“直到最後萃濃被帶上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那是萃濃!竟然是萃濃!”
他情緒有些激動,再也難以平靜下來,“我不知道這兩天溧陽郡主到底對萃濃做了什麼,但是她全身都是傷痕,必然是用過刑了。萃濃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是看著她跪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的樣子,我感覺自己的心如刀絞一般,痛到無法呼吸。二姐,正如你所言,溧陽郡主她,她是非置我沐家於死地不可啊!”
情動之處,那眼淚便順著臉頰流下來了。
有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也有俗話說,隻是未到傷心處。眼睜睜看著那麼美好的一個姑娘被折磨成現下的光景,清淩如何不痛心!
他悄悄拭去了淚珠子,一看清漪,也全然都是眼淚了。
她咬牙道:“是啊,她餘家已經是首輔之尊了,還是這麼貪心,想要滅了我沐家獨大啊。我定不會如了她的意。也不會要萃濃白白受這委屈。”
正說話間,隻見火光衝天,滿天都被映襯成了紅色。緊接著嗆鼻的煙塵之氣撲麵而來,清漪掩住了口鼻。對著不遠處的紅櫻和恒遠問道:“出什麼事了?”
紅櫻道:“好像是走水了。”
這……紅櫻說和不說有什麼分別。
清淩道:“我過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嘴上說著要去,眼睛卻直直盯著身邊的帳篷。
清漪道:“萃濃有我照顧,你便放心去吧。”
清淩這才著急去了。
清漪心下著急,這萃濃也洗了許久了,但是裏頭並沒有什麼動靜。她便走到帳篷邊上,喚道:“萃濃,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沒有回應。
外麵鑼鼓喧天,裏頭卻是寂靜一片。
清漪心裏頭糾緊了,生怕萃濃出了什麼事情,便進了那帳篷去。而萃濃卻泡在浴桶之中,靜靜地睡著了。清漪知道她無恙,放下心來。愈發走近了,才看到萃濃如雪的肌膚之上全都是傷痕。那些傷痕有的已經結痂了,是刀劍之傷。而有的,卻像是被野獸給撕咬的,全是爪痕。
清漪呆在了原處,隻覺得那眼中的淚珠不受控製似的,一直流一直流。似乎隻有這流不盡的淚水,才能表達出她此刻對萃濃的無限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