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雲天又對著清漪一頓好謝了。
眼下已過正午,清漪與紅櫻吃了些東西充饑,便上路了。二人騎馬一路飛馳,很快便到了延綿不絕的軍隊之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無數的帳篷之中並不曾有人來往。隻剩下寥寥幾個小兵守著。清漪說明來意,那小兵卻懶散道:“既然是皇上派來的人,那就請進吧。”
這軍紀,一點都不像是沐雲霆親自調教出來的士兵。這麼容易便放人進去,看來這軍中奸細定不會少了。
清漪皺眉,和紅櫻一同進去了。
二人牽著馬匹,走了許久,都不見有人出沒。清漪越發疑惑,難道都去對決去了?不對啊,兩軍對壘,也不至於大部分人都出動啊。
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瘸腿的士兵,紅櫻便上前問道:“敢問小哥一句,這士兵都去哪兒了,還有沐將軍的帳篷在哪裏?”
那小兵警惕性地看了一眼,紅櫻忙道:“我們是皇上派來的。”
清漪見他倒有幾分的警惕之心,便把軒轅良和親寫的那道聖旨取了出來。那小兵看了之後,方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特使莫怪。”
原來軒轅良和早在排遣清漪出關之時,便已經下了聖旨,封清漪為特使,可以不受這軍紀的束縛。
清漪道:“無妨,你且回答方才的問題吧。”
那小兵回道:“回特使,今日郡主在軍中抓到了一個奸細,現下馬上到了行刑的時刻。眾位將士都在觀看呢。至於沐將軍的帳篷,特使現在要去嗎?”
清漪一聽抓到了奸細,來了精神,道:“就先不去沐將軍的帳篷了,你先帶我們去刑場吧。”
見他行走困難,清漪便問道:“會騎馬嗎?”
那小兵忙道:“會會會,會一點。”
“那你騎著馬吧,可以好受一點。”
那小兵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多謝特使,不過就沒有多遠,小人早就走習慣了,不妨事的。”
清漪見他堅持,便不再說了,又問他這腿傷的由來。那小兵說是不久之前上戰場不小心弄折的。他雖然笑著,但是清漪感覺到了幾分的淒楚在其中。
“等到戰事結束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清漪滿懷憧憬,然而她亦是明白,就算戰事過去,新的事情又會紛至遝來。這一生,怕是很難平靜了。
和那小兵說著話,倒也不覺得路途遙遠。清漪又問他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那小兵都一一說了。
原來他叫恒遠,家居風弦。清漪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地方。
又說了一些話,終於到了刑場。清漪與紅櫻把馬匹交給了恒遠,便要仔細看上一看,這到底是如何處置奸細的。
隻見那高台之上站著、坐著的都是人,想必沐雲霆和清淩都在上頭吧。而那奸細在正中央跪著。他的頭發胡亂散作一團,甚至連臉都遮住了。
相隔甚遠,清漪根本便看不清台上有哪些人。而四周,層層疊疊全是攢動的人頭。恒遠係好了馬,又走到她二人跟前,一路為她二人開道。擠擠攘攘,總算是擠到了前麵。
清漪看到沐雲霆和清淩在上麵的時候,激動的熱淚盈眶。還有什麼事情比再見他二人更讓人激動的呢。她雖然早便猜到清淩無恙,但是不能親眼看見,總不能放下心來。
清漪這些總算能夠放心了。
同時,清漪也看到了軒轅瑒與溧陽郡主。條件艱苦,然而溧陽郡主的紅色貂裘上依舊是那般幹淨,甚至是一絲塵埃也不染。而軒轅瑒,他正襟危坐,真像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將軍。
清漪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隻是覺得一片麻木。
清漪又去看那個奸細,隻見那奸細跪在那裏隻有小小的一團,倒像是個女子似的。她一動也不動,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必死,所以連反抗都沒有了。
此時已到傍晚時分,溧陽郡主不耐煩道:“時間到了,行刑!”
身邊的彪形大漢拉開了鍘刀,將那奸細推到了鍘刀之下,眼看著鍘刀一點一點落了下來。清漪把頭轉向了一旁。
清漪雖然也見過不少的死亡,但是這等殘忍血腥之事,她還是不忍心看下去。
就在那鍘刀快要完全落下去之時,清淩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它抬了起來。繼而把鍘刀下麵的人拉了出來。
他跪在地上,對著沐雲霆說道:“將軍,萃濃不是奸細,還望將軍明察啊!”
清漪一聽到“萃濃”二字,全身如同雷劈一般,不由得看了過去。那個小小的人,此時正被清淩拉住了手,跪在地上。清漪隻能看見兩個背影,但是仔細看來,那人卻是萃濃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