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瑒見清漪默不作聲,便說道:“罷罷,這些事情不說也罷,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你與八弟之間到底有何糾葛。現下已經知道了答案,我也能放下心來了。”
他的確是能放下心來了,但是清漪的心卻愈發冷了。
他字字句句都不想讓清漪置身險境,所以,就算他不說,清漪也知道他最終選擇的會是餘鈞彤。他現在還和清漪說這麼許多,分明是覺得可以二者兼得。
清漪心下寒涼,日後怕是她真真要與軒轅瑒告別了。
“靈淵,我真的是替你感到辛苦。”
她說這話可真真是出於一片真心了。
軒轅瑒勉強笑道:“隻要有你在,我就不覺得辛苦。蕪兒,待我君臨天下,你就是這後宮之中唯一的皇後。”
清漪有些苦澀,問道:“那溧陽郡主呢?”
軒轅瑒興致索然,道:“如果溧陽同意,我會送她無盡的財富和榮耀。”
清漪有些替餘鈞彤不值,同為女子,如果不能得到自己所愛之人,那還要財富和榮耀做什麼。
“如果她不同意呢。”
清漪一直揪著溧陽郡主的事情不放,讓軒轅瑒多多少少有些掃興。他甚至有些沉不住氣了,連聲音都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蕪兒!你不要這麼較真好不好。我說過不會要你受委屈的,你怎麼不信我呢。”
這是清漪第一次覺得和軒轅瑒溝通方麵出現問題。清漪忍住內心的憋屈,回道:“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問問你而已。靈淵,我也是女子,所以,我一眼便能看出溧陽郡主喜歡你。我也能料想到,溧陽郡主她要的是什麼。皇後之位,我要那皇後之位做什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若是真的想成為皇妃,那她直接現在入宮算了,何必等軒轅瑒給她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呢。
清漪難過到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而軒轅瑒心下也無比沉重,愣了半晌才說道:“蕪兒,此生我隻想與你白首偕老,你不是不知。所以,日後之事,日後再說吧。”
清漪如何想要去想這些事情,她不過是擔憂日後之事不遂人願罷了。但凡努力,總是想要一個好的結果,但是如果真的毫無結果,又要這平白的努力做什麼。
清漪腦仁子都要炸裂開了。
而軒轅瑒卻明顯不想再去說這些不可預知的事情了,他開口說道:“站了好大一會子,趕緊回去躺著吧,我這就回去了。”
軒轅瑒還是那般溫柔,可是這溫柔背後讓清漪感受到了些許的疏離。現下疏離也罷,明知不會有結果,又何必如那飛蛾一般撲向火呢。兩相安好,總比自取滅亡要好得多啊。
清漪點點頭,便躺在床上歇了。
她站得久了,身子都木了。鑽進錦被之中,覺得被子都是涼涼的。軒轅瑒看她睡下了,這才又從窗子上翻了出去。
軒轅瑒走後,清漪卻再也睡不著了。她撫摸著手腕處的念珠,心中亂如麻團。這一腔愁緒無處安放,憋得清漪心頭處一陣莫名的疼痛,仿佛有一串火在燒,又仿佛有一塊冰無比寒涼。在這冰火交融之中,清漪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她慌忙起身,試圖運功壓製住這不平之氣,然而適得其反。清漪隻覺得胸口處越來越悶。終於,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清漪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她下床用手帕把地上的鮮血擦幹淨,又走到梳妝鏡前的盥洗盆旁把那帕子仔仔細細洗幹淨了。燈火朦朧之中,她依舊能看見那水盆之中泛著紅色。清漪端起盆子,走了出去。
外麵風大,隻穿著單衣的清漪覺得身上冰涼一片。忽然她聽到了大門外麵有咳嗽聲傳來。那聲音雖然很輕微,但是在寂寥的夜裏,顯得格外的響。
清漪幾乎可以聽出那人的在努力克製著,她心下疑惑,便倒了水,把盆子放到丹桂樹下,去開了門。
不待她開口發問,便已經看到提著孤燈的秦翛然了。
她疑惑道:“表哥?”
秦翛然見清漪忽然出現,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自處了。他有些窘迫道:“我……我不過是夜裏睡不著覺,出來走走。不想走到妹妹這裏來了。”
清漪不疑有他,難不成這秦翛然還是專門守在她門前嗎。
她想起方才與軒轅瑒見麵之事,怕被秦翛然看了去,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便問道:“表哥方才可見有什麼人出去嗎?”
秦翛然緊張道:“並不曾見到,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清漪放下心來,對秦翛然說道:“無事,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方才總覺得有人在外麵,這才出來看一看。卻不料想看到了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