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有早起的習慣,打坐練功之後,又讀了幾頁經書,才推開房門走出去。
剛出房門,卻看得秦翛然眼下全是烏青,神色憔悴,忙問道:“表哥這是怎麼了?”
秦翛然想起昨日裏那個怪夢,又經清漪這麼一問,立馬心虛起來,遮掩道:“不過是昨個夜裏風大,吹得那窗子噠噠亂響,睡得不太踏實。”
萃濃也到了,天真道:“夜裏風大嗎?我怎麼沒覺得。”
秦翛然訕訕而笑,卻不再言語。
獨不見清淩蹤影,清漪“咦”了一聲,道:“小弟怎麼還沒起?”
萃濃撇嘴,“大約是養尊處優慣了,哪能像咱們這般日日早起?”
秦翛然答話道:“萃姑娘這就冤枉表弟了,姨夫向來嚴苛,表弟每日三更便要早起練功。這個點大約還在練功吧。”
清漪心裏一陣牽掛,日日都是三更練功,一日曝十日寒,相比之下,自己倒更像是在“養尊處優”了。
秦翛然又道:“萃姑娘說你們日日早起,難道木家也是這麼管教兒女的嗎?”
清漪忙道:“表哥聽她胡謅,看看現在天都大亮了,怎麼還能說是早起呢。”
說話間遠遠看見清淩回來了,幾人都在旅店二層歇息,此刻又正在走廊處,因是清晨,來往行人並不多,所以清淩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楚。
清淩走到樓下的時候,一個翻身便躍了上去,立身於三人之間,豐神俊朗,雖然年歲尚小,卻隱約已見少年俠氣。
他的頭發隻是簡單地束著,帶著晨露,顯得格外地溫潤。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清漪剛想幫他擦了,萃濃卻眼疾手快地把一方帕子丟在清淩懷裏,卻不言語。
清淩擦了擦汗,道:“你們都杵在這裏做什麼,怎麼不下去吃飯?”
說完之後,又瞥了一眼秦翛然,“表哥這眼睛烏黑一片,是被誰打了?”
……
飯吃了一半,便聽到一陣嘈雜。定睛一看,可不是昨天那個馬夫嗎。清漪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萃濃,萃濃不以為意,低著頭接著吃飯。
那馬夫今日穿得頗為體麵,一襲灰藍色長衫剪裁得當,顯得人有生氣了許多。他走到萃濃身旁,發覺根本沒人搭理他,尷尬地咳了兩聲,“姑娘吃得好香啊。”
萃濃白了他一眼,“與你何幹。”
馬夫再次尷尬道:“無幹無幹,隻是縣太爺有請,還請各位賞個薄麵。”
萃濃道:“縣太爺又與我何幹。”
那馬夫簡直找不到可以回應的話了……
幾人見到縣令的時候,不由得大跌眼鏡。那一縣之主竟是個八九歲的男孩子。他個子不高,穿著那又大又胖的黑色官服,顯得不倫不類。
縣令見一行人中隻有一個女子,想著一定是那個武功蓋世的奇女子了,趕忙跑到萃濃旁邊,“姐姐,你教我武功吧。”
清漪、清淩、翛然與萃濃幾人麵麵相覷,都弄不懂他有何意圖。
原來那車夫叫陳垣,是新來的師爺,著急趕路,不想會遇上萃濃一行。本來是他有錯在先,差點踩住清淩。可也著實沒想到那姑娘有如此蠻力,幾乎一掌便把他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