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丁傑走後第七天。
學校林蔭道上的香樟樹在這個時節開始瘋狂地落葉,風一吹,葉子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覆蓋了整條道路,覆蓋了我們走過的地方。像一場黃褐色的雪,祭奠著一份死去的愛情。
於是不自覺想起“是處紅消翠減,冉冉物華休”這類不合季節的詩句。
我依舊裝得非常快樂地回到學校,上課的時候我開始不停地抄筆記而不再睡覺,看著自己把筆記本記得滿滿的,感覺很充實。
我也讓自己不再反感英語,我一定要好好學英語然後去美國,也許我們還可以在地球另一端碰到呢。
想想就覺得生活好會開玩笑,我們一年前還在斬釘截鐵地說無論如何也不去美國,而今天一個已經去了,而另一個也已決心去美國。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的吧,比如你說過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去的地方,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你就會過去,或者是定居;比如你討厭死了的課程,有一天你都可能會喜歡它,比如兩個看似不可能分開的人,就這樣相隔天涯了,距離遠到要以光年來計
日子,也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吧。
“今天我們開始複習動名詞。”
老師宣布完後發下來一張密密麻麻的綱要,“17.1那裏印得不太清楚,我來說一下吧,第二句話是’heleftwithoutsayinggood-byetome’。”
“heleftwithoutsayinggood-byetome.”
他沒有與我告別就離開了。
記得一個我喜歡的一個作家寫過,如果兩個人分別的時候很認真地說過再見,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再見到,可是我們連告別都沒有告別過……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再也見不到了?
偽裝了幾天的我終於又哭了,眼淚打落在紙上。
“金悠怎麼了?”老師走過來關切地問。
“老師,她從早上開始身體就不舒服,我陪她去醫務室看看吧。”我聽到同桌在對老師說。
“好吧,那錢羚,你陪她去吧。”
“你不開心吧?這幾天總覺得你不開心呢。”
“我沒事的啦,謝謝你。”
“喂!你不知道我是最反感人家說‘謝謝’的嗎?聽上去跟陌生人似的。”
“嗬嗬……”我們兩個同時笑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我跟羚羚說。
“好啊,神秘兮兮的。”
我帶她走到了跑道盡頭那裏,卻看到有幾個工人正在那裏封那條小路。
“走吧,羚羚。”我忍住了淚水拉著她走。她莫名地看著我,過了一會說“不是要帶我去個地方嗎?”
“它被封了。”我看著天空說,“再也沒有我的天空了。”悠悠和羚羚走遠後。
一個工人推開了樹幹:“這裏有個盒子呢,裏麵還有封信。嗯,字挺漂亮的。”
“管他呢,快點幹活,早點幹完早點走!”一個工人湊過來結果信,看了幾眼後扔到了一邊。
“等會去哪裏搓一頓!”
“好,這次輪到你請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