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橫斜。
我在林子裏的一塊岩石旁下馬,解下係在馬鞍上的酒壺,躺在巨石上麵小憩。
夜空好深邃,好寧靜。月似狼牙,猶如那天的一樣。
她,本不該占惹塵埃是非。可我,打破了她單純的生活。
末曦,十七年了。你在哪......
我大口的喝著壺中的的女兒紅,思念著她,眼睛裏又有一股瑟瑟的感覺。
女兒紅,女兒紅妝,是女兒家的心願吧!
跑遍各地,找遍四方,伊人杳然。可這酒是被我喝遍了。
無相思,不知相思味。即相思,方知相思苦......
夜,很靜,也很涼。
在月影之下好像什麼都會浮現似的,往日的種種躍入我的腦海。
不多時,我的頰邊又沾染了淚水。那淚水有些渾濁不清,失去了她,我連笑容都會有悲傷的陰影。
我的等待,究竟蒼老了誰?
往日如煙,我從記憶裏醒了過來時天光即將散盡,我忽然又想起她的名字——末曦。
將壺中的女兒紅飲盡,我跨上馬背向麟錫城奔去。每年的五月份,就是鮮花盛開的季節,就是......
她的忌日。
落心湖好美,那如鏡似的湖麵,澄清的湖水像一片絲綢,偶爾興起微波一陣,波紋如皺的泛起漣漪。
一個孩子坐在我身後的石階上,小小的身影顯得有一絲落寞。
我從亭中走了過去,看見他正把玩著一個錦囊。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際,果然是我掉落的。“小弟弟,這個錦囊是我的,可不可以還給我?”
他沒有理睬我,我蹲了下來看著他。小臉有些髒,可是麵容卻很清秀,眼睛圓圓的很有精神,一身衣衫顯出他家中甚富。
小男孩看著我,眸低有一股不屑。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嗯?”我試圖哄他把東西還給我。可是那孩子卻從我麵前跑開。
“抓到我,你就配知道我的名字。”小孩跑開了,我忽然感到一絲的恍惚。
如果你今天死不了,你就配知道我的名字。
我記得麟曾經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那神情和語調與這孩子一樣。
是不是這十八年又是一個輪回?
一輛馬車從我身邊經過,我看到一個身穿紫衣的青年和兩個女子,那車一下子閃了過去。
我聽到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溫柔的問道:“雪銘,你怎麼了?”
那女子淡淡的道:“哥哥,我沒事。隻是剛才胸口好痛,現在沒事了。”
那車從我的麵前消失,而那個孩子卻沒了蹤影。
我在想,如果那個孩子是阿麟該有多好。
麵前是精致的竹舍,背後是如水般搖曳的藥叢。那風有如隔世,吹散了往日的煙塵,仿若無窮無盡哀傷的精魂。
門上有一絲縫隙,我記得去年我走的時候把竹門關的死死的,難道……
我興奮的推開門,喚了聲:“曦兒!”
沒有人回應我,可是床上有抹小小的身影,睡的正熟。
是那個孩子,我看清楚他的麵容,倒真與麟神似。隻不過少了點犀利,少了點狂傲,少了點冷酷。
我搖了搖他,看著他懶懶的蠕動了下身子,呢喃著:“爹,我不回家。你們隻寵哥哥……”
我忽然覺得好笑,這個小鬼,可比麟有意思多了。如果他不是,那也就讓我這麼認為好了,人有夢想總歸是好的。
“小弟弟,我抓住你了。告訴我你叫什麼吧!”我掐了掐他的小臉,看著他倏然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滿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