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佑宸一早接到秀秀的電話,一路飆車從公寓趕到了封公館,一停車就看到陳莎莉拉著一隻超大個的旅行箱急匆匆地往外走,司機老陳,保姆張媽和秀秀分別圍著她打轉兒,幹著急也沒法子。
“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杵在這兒跟木頭一樣,倒是幫你把行李弄上車啊,真是白養你們了!”陳莎莉訓斥他們說。
“太太,我們知道你悶,出去旅遊旅遊是好事兒,但也要等少爺給你安排一個妥善的流程吧?你這樣著急麻慌地去法國,都沒人陪著,不是明擺著讓少爺擔心嗎?”張媽知道陳莎莉的脾氣,訕訕地笑著說,生怕惹怒了她。
“你以為我有閑心去玩兒,我是看我孫子!”
封佑宸一個箭步衝上來,攔在了母親和家裏那輛紅色敞篷車之間,“媽,你能不能別鬧了?去哪兒看您孫子,我都不知道您孫子在哪呢,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母親是悶的,還更年期到了,這半年都是有些反常,說鬧脾氣就鬧脾氣。
陳莎莉不動聲色地瞅了瞅兒子的臉,“你說什麼?魏伊諾不是給你送到法國去了嗎?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宸兒你不知道,這女人懷孕不是一般的事情,魏伊諾年輕不懂的事情多著呢,我必須飛過去照顧她,親眼看到我大孫子平平安安的落地我才放心。”
這段時間宏宇集團的官司一點兒看起來起色都沒有,其實,陳莎莉一直很自責,若不是她年輕的時候跟金耀威談戀愛,背棄了他,金耀威也不會變成一頭狼咬著他們封家不放了,更不會逼死她的丈夫之後,又逼得她的兒子走投無路了。越是孤獨靜思,她越是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對不起這父子倆,她想要逃避!
封佑宸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其實說到孩子,說到魏伊諾,他心裏便是徹骨的痛,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窩心,這麼悲慟過,像是淩遲他的骨肉,他的心。他想要不動聲色地瞞過母親,但是他臉上的肌肉繃得一點兒都笑不動了,“媽,浦東機場的事情你這麼快就忘了嗎?你去?這麼大目標就不怕被金耀威知道伊諾的下落,再對她下黑手嗎?消停一點兒好不好,在法國我給她安排了最好的護理醫師,保證萬無一失。”
他現在對母親說謊,都不用打草稿了,真不是一個好的習慣!
陳莎莉愣了愣,浦東機場的命案她記憶猶新,也讓她對金耀威刮目相看了,她已經完全找不到當年那個翩翩少年的影子了,她對自己的家人抱歉,也對魏伊諾抱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對,宸兒,你說的對,我不能去!”
封佑宸接過母親手裏的行李箱,順手遞到張媽手裏,“張媽,把我媽的行李送回她房間!”說著攬著母親的胳膊像封公館的一樓大客廳裏走,有些撒嬌,有些責難地說,“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讓人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