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上官璃還是妥協了，上林路兩團高大的濃蔭遮住了四月半的驕陽，路旁野花叢叢疊疊，馬車順著曲徑，通向遠處的深幽。貓眼草、剪秋蘿、透骨草、水金鳳、紅旱蓮等等野花濃密，整個上林路繁花似錦，無數小家碧玉的野花野草翠色疊錦，數不清的春光如畫。
上官璃一行人隻著普通人家的衣服，上官璃穿了湖藍鉸花蝶紗裙，淡淡挽了個螺髻，隻用一枝白瓣粉芯的香石竹淺淺簪好，同上官璃相比，沈冰婕的粉霞色衣衫更加應景。
馬車慢慢行駛，上官璃心裏充滿著平安喜樂，她看了看慕容戚，他坐在馬車前，眼睛盯著遠處的朝霞。
上官璃放下簾子，歎了口氣。
她多麼希望，車前坐的是程淩哲。
“少爺、二位小姐，前麵是個瀑布，用不用下車休息一下？”
慕容戚點點頭，向上官璃微笑：“璃兒，你和冰婕暫且等等，我去去就來。”
上官璃莞爾一笑，點頭應允。
不多時，慕容戚披著一身白露，捧著一簇野花闖進馬車，她們不禁驚呼出聲來。
胡枝子、金蒼草、銅錘草、諸葛菜、老鴉瓣等等小巧玲瓏的野花襯著二三朵並不常見的夾竹桃、木芙蓉等等爭豔不休，隻把沈冰婕的眼看花了。
“我在宮裏時常看到牡丹、茶花、鶴望蘭等的名貴花卉，沒想到野花也有這麼美的。”沈冰婕情不自禁地摘下一枝碧色的清風藤簪在鬢邊，配上了一二朵山茶，更顯得她容色嬌豔。
上官璃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輕輕地問：“宮裏難道沒有桃花、梅花、芙蓉等等花了嗎？”
沈冰婕奇怪：“皇上的宮旁邊栽的都是桃花，別處都是繁花似錦，若說起梅花，皇上回宮後，把露驪山的白梅移栽到了紫琉宮。”
上官璃不宜發覺地輕鬆下來，在慕容戚取水的空當，上官璃問沈冰婕：“紫琉宮布置輝煌，難道沒有人住嗎？”
這句話觸碰到了沈冰婕的痛楚，她想了想：“紫琉宮的布置雖然貴重，但以幽靜清雅為主，景致很美，暮春婉娩，首夏清和，最宜嘯詠。是宮裏的禁地，以前沒人住，現在皇上日日都在那裏歇，從沒到別的妃嬪那裏過夜。也隻叫皇後的陪嫁丫鬟伺候。”
心中微微激蕩，神遊間，馬車竟已遊過萬水千山。
撫摸著懷中那枚香囊，裏麵的白梅仍然散發著繞指的餘香。
沈冰婕和上官璃默然無語，兩人抱著鮮花，靜靜思索，皆是同樣的心思。
到了杭州城，杭州大街小巷皆是寂靜的，滿城煙柳半城湖，西子湖畔水籠靄繞，萬分美景，上官璃卻索然無味。
打著竹油傘，上官璃憑欄遠眺，忽然瞧見沈冰婕袖口露出一枚熟悉的玲瓏比目佩，忽然口中湧起苦澀的感覺：“沈姑娘已經愛上了皇上了嗎？”
沈冰婕感覺眼前的洛離對宮裏的事很熟悉，她隻好笑了笑：“是啊，玉妃、歆妃、昭妃等等的後宮女子，哪一個不愛他的呢，可是這就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