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陳寧意料的是……
程清鶴突然笑了一聲。這個笑並不刻板,也不是那種麵具一般的假笑,而是發自真心的笑容。在燭火的映照下,他的眸子都閃閃發光。
“可是,我遇見了她。”
陳寧都看愣了,他是極少看見堂哥這麼笑,上一次,好像還是因為……盛卿卿?
等等,不太對啊!
堂兄現在提起的人,肯定就是他剛才所說的,心慕之人,那麼他這麼笑無可厚非。可為什麼以前在麵對盛卿卿的時候,竟也有那麼溫柔的時刻?
陳寧突然覺得細思恐極。
程清鶴卻是不理會他的神色變化,他似乎已經完全陷入回憶中了,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
“她是突然出現的,身上……”說到這裏,程清鶴默然了須臾,好像將一些東西省略過去,然後才繼續說:“她很溫柔的安慰了我,又給我做了東西吃,那食物的滋味真是太好了,我從未吃過那麼好滋味的食物。”
可能是因為饑餓吧。人在饑餓的時候,就算隻是一個白饅頭,都能夠吃的狼吞虎咽。
陳寧暗自腹誹,嘴上卻道:“看來是個很賢惠的姑娘。”
程清鶴神色柔和極了,他輕輕點了點頭,笑的甚至有些靦腆。
陳寧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驚恐,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咳咳,那後來呢?”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轉移話題,程清鶴這表情雖然柔和,可在他看來真是太恐怖了。
當然,陳寧也是有些好奇的,“堂兄沒有將那姑娘帶回來嗎?”
他在程家那麼久,還真沒有見過程清鶴對府上哪個姑娘特別親近過。就算那些女人美若天仙,他從來也是不假辭色,惜字如金。這麼多年來,陳寧也就見過一個盛卿卿,與他堂兄關係好一點。
按理說這是不應該的。隻看程清鶴的態度,就可以知曉他對那姑娘十分有好感。以程家的財富,就算當年是把持在程管家手上,程清鶴應該也能將那姑娘帶回來。
程家不缺那一口飯吃,甚至程管家應該還巴不得有一個人,可以讓程清鶴牽掛,能成為程清鶴的掣肘。
可是陳寧很確定,現在程家絕對沒有這麼一個人。
再看堂兄現在一副追憶的態度,難道……
陳寧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不是那姑娘英年早逝了吧!
“你在想什麼?”程清鶴突然問道。
陳寧幹咳了一聲,沒敢將心裏話說出來。要是那姑娘真的已經逝世,他那麼直白的說出來,豈不是戳了程清鶴的傷心處?
程清鶴卻嗤笑了一聲,“收起你腦中的那些想法,她好的很。”
陳寧:“……”那你一副惋惜的態度做什麼?!
“我也想帶她回來。”程清鶴輕歎了一聲,道:“但她不願意。”
他細細描繪了那時候的情形,陳寧也從他的口述中想象,一副老舊的畫卷漸漸在眼前顯現。
“看來是位很有見地的姑娘。”陳寧感慨道。
當年的程清鶴還不到十歲,因為常年在程家不能出門,看起來甚至有點呆呆傻傻的,又因為在山林中奔波了兩日,衣衫襤褸灰頭土臉,整個人和野人差不多。那姑娘卻是一點都不嫌棄,不僅在山林之中烤了一隻兔子給程清鶴吃,還安慰他。
“這便是當年她安慰我時,送我的玩具。”程清鶴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現出一絲甜蜜來。知情的人明白隻是玩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那姑娘送他的是定情信物。
陳寧看啊看啊也看習慣了,此時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還好奇的追問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東西呢?”陳寧忍不住湊過去,“以程家的財力,堂兄什麼珍寶都應該見過,難道是那些尋常孩童的玩具?”
要是鄉野間孩童們的玩具,對他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孩子來說,倒是有些新奇。
然而程清鶴卻是搖了搖頭。
“不,是很神奇的物什。”
他倒也不藏私,相反,程清鶴甚至略帶嘚瑟的從胸口暗袋中掏出了一個小錦囊。
那小錦囊用的昂貴絲線修製,繡工上乘,小小的一個不過成人巴掌大小,此時在程清鶴的掌心之中,看起來十分精致。
陳寧越加好奇,這錦囊如此之小,而且隻有中間一小塊鼓了起來,看著圓滾滾的,好像珍珠一般。但其中總不能是珍珠吧?以程清鶴的身價,就算是最珍貴的東珠,都是隨意扔到庫房裏,哪裏會這般珍惜。
程清鶴並不賣關子,他直接打開了錦囊,將其中的東西倒了出來。
陳寧忍不住湊了過去,想要近距離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