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屋簷相連,紅牆金瓦,竟是看不到盡頭,屋簷下已掛上一排排燈籠,更照映得皇宮高大雄偉,富麗堂皇。
青衣稍稍將馬車簾拉開,祁連慕稍稍向外掃了兩眼,便收回目光,伴著轆轤聲以及從車外隱隱傳來的絲竹聲,喧鬧聲,馬車穩穩的前行,待到馬車停了下來,青衣跳下馬車,便聽到報官大喊一聲“大將軍到!”瞬時,本來熱鬧的宮殿前,一片沉寂。華服官員和女眷的目光均注視到馬車上,一隻手伸了出來。那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沒有尋常女子精心修飾的長指甲,沒有圖得鮮紅的蔻丹,手指上和腕上亦沒有佩戴任何裝飾物。接著,整個身體露了出來,頎長的身姿,紅衣如火,似灼傷了人們的眼睛,麵具遮住了一半臉,從沒有遮擋的半張臉看來,並不似傳聞那般麵如夜叉,祁連慕扶著青衣伸過來的手慢慢踏下馬車,聽到周圍人的吸氣聲,以及小聲的議論聲,有不少女子甚至後退幾步,要知道,她羅刹女將軍的惡名可是伴隨她的戰功傳遍天下。
她耳力好,正好聽到不少。朝說得最歡的那名官員投去警告的一瞥,霎時,那名被警告的官員渾身一寒,似被寒冬的冰水潑了一身,呐呐不敢再言。在場的哪位官員不是有眼力界的,見狀紛紛息了聲,傳言大將軍身高八尺,麵如夜叉,殺人如麻。雖說他們不至於相信全部,可是殺人如麻這句並不是說著好玩的,大將軍手上沾染的鮮血可不在少數。
緩步走至內殿之中,躬身對著正上的皇帝行了半禮,口中說道,“微臣祁連慕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大殿,祁連慕對殿內傳來的各種各樣的目光熟視無睹,她隻是站在那裏,卻有股不可忽視的氣勢。金鑾大殿之上,年輕的皇上似怔了一下,才道,“免禮。”便揮手讓地下的奴才引大將軍就座。而大將軍的位置,就在皇帝之下,即左首第一席。祁連慕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麵前的酒桌,便坐下不語。
酒席已經準備就緒,各個官員沒有皇帝的指令,無人敢動,祁連慕抬首看向皇帝,與她想像中的不一樣,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飛揚的劍眉,高聳的鼻梁,還有因緊抿而顯得過分銳利的唇型,無一不顯示著他是一個慣常發號施令且冷酷無情的人。無疑,這是一個相貌過分貌美的男子。似察覺她的目光,皇帝挑眉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祁連慕收回目光,伸手拿起茶杯,手與茶杯接觸的瞬間,微不可見的皺起眉,隻有她知道,手背看著完好,手掌中卻滿是老繭,根本不像一個女人的手。這還是她這幾個日來保養的結果,前世作為一個特工,她極力要求細節的完美,沒有人能從她身體上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而這雙長滿老繭的手,卻充分暴露了她的身份。
看到皇帝舉起玉樽,一時之間,各種虛偽的奉承源源不斷,耳邊似傳來“天下太平”“五穀豐登”“皇上英明”之類的詞。不多時,歌舞助興的表演就開始了,席前幾個貌美舞女翩翩起舞,妙曼的身姿,輕盈的舞步,或動或靜,或唱或跳,或扇或轉,絲竹之聲動聽,舞女之姿動人,一時間場上傳杯換盞,其樂融融。見慣現代各種歌舞,並且為了偽裝深入學習了歌舞的祁連慕對此不太感冒,隻是對舞女之中小心打量她的粉衣女子產生了一絲興趣,盡管掩飾得很好,但是更擅長偽裝的祁連慕還是察覺了。要知道,尋常女子別說打量她,連看她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