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便有人來將飯菜收走,並送來許多精致的食材。
作為整個研究所裏的最高負責人,張宏居住的房間是有自帶廚房的。
看著穿上圍裙,帶著帽子,仿佛在做什麼精密研究將每一根菜都切的一般大小的父親。一直沉默的少年嘴角扯出一縷笑容。
“所裏的飯菜,雖然營養很均衡,但味道著實不好。”張宏平淡的對兒子解釋道:“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問吧。吃完飯我還要工作。”
少年張青便問道:“我最近研究玄黃星人類的起源,發現一個問題……”
張宏皺眉:“張青,你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人。你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最能幹的。但你有一種極為難得的天賦,那就是均衡。在旁人眼中,均衡便代表了平庸。但你不同,無論你要做什麼,或許不能做到最好,但幾乎都能成為最頂尖的一部分。”
將鍋裏的魚翻了個麵,張宏繼續說道:“我並不是覺得研究曆史有什麼不好,但曆史,終究是過去的事情。對於我們現在的社會,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推進效果。你如果願意進研究所裏,我可以批準你成為特別成員。”
大約是很少一次性說這樣長的一段話,張宏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
一旁的少年笑得燦爛,眼睛都眯了起來。他就喜歡自家老頭一本正經的對自己發起說教性的關心。
“可是,我喜歡啊。”
張宏沉默片刻,吐出一口濁氣,手裏的動作不停,每一份調教都精確到小數點後。轉過頭來,認真的對張青說道:“對不起,張青。我忘了,你已經長大了,應當有獨立自我的思想。作為父親,我應當支持你一切正麵的愛好。你繼續說你的問題吧,我會幫助解答。”
這就是這對極少見麵的父子的相處模式,父親會說教,兒子會反駁。但不會有人記在心裏。更多的時候,他們更像一對兄弟。
張青清了清嗓子:“我在研究玄黃星曆史的過程中發現,我們的曆史很有可能是虛假的,是不真實的,是被人編造的。”
少年用了排比句,來說明自己話語中的嚴肅性。
張宏將魚鏟到盤子裏,便開始準備下一道菜。
“接著說。”
“東西兩個華國,一千一百三十二年的曆史是極為詳盡的,可以說古今大小事,都在記載之中。但之前的天朝,上萬年的曆史,卻殘缺不全,且真實性總是難以證實。”
“因為天朝是封建王朝的統治模式,當統治者需要掩蓋一段曆史的時候,那是很容易的。”張宏隨口接到,他知道,一定還有下文。
果然,張青搖了搖手指:“不隻是這樣,你說的這個原因,也是麵相大眾的原因。如果說那些曆史是因為統治者莫名需要的掩蓋,才導致真實性不可靠。那麼,為什麼古今以來,任何一部史書,都沒有天朝自建國起,一千年的曆史記載。說是萬年,其實,這個古老的國度展現給我們的,隻有九千年!一年不多,一年不少?那一千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無從知曉。我們也完全找不到,那一千年,到底是怎樣的一千年!蛛絲馬跡都沒有?太不合理了吧?”
說起這些東西來,素來沉默的張青便仿佛換了一個人,變得滔滔不絕。
張宏思考片刻,答道:“有記載的。”
張青嗤笑道:“什麼記載,不會是那一句:天帝起東南,百載禦人間吧?什麼時候,一千年的曆史,用一句話就能解釋了?除去那一千年,這個統禦玄黃星九片大陸,億萬人口的天朝,便仿佛突然蹦出來的一樣。人類的文明,一下就從部落時代,跳到了成熟的封建王朝時代?”
說道這裏,張青的語氣有些沉重:“如果開頭都是假的,那麼過程呢?我們難道就要一直生活在一個天大的謊言中?而無動於衷嗎?”
張宏將四菜一湯做好,父子倆端到飯桌上。
吃飯的時候是不能說話的,但張宏卻違背了他自己定下的規則。
“先吃飯,吃完飯以後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