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他明白了死亡的含義,他就那麼靜靜的,靜靜的跪在母親的屍體前,他沒有哭,因為他知道,母親不喜歡他哭,不喜歡他流眼淚,就那樣,他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這麼一跪,跪了就是整整的一夜,他幻想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來的時候,他的母親會醒來,輕輕的喚著他的母親,隻可惜,幻想終究隻是個幻想,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實,停屍房的選址很是講究,多數是選在陰冷僻靜的地方,那種地方常年看不見光,陽光終究是照不進去的。
直到裘堯的母親被推進了焚燒屍體的地方,那個躺著的,他最親近的人,仍舊還是沒有醒來。
當時的母親的皮膚就是這麼的冷,他緊緊的握住母親的手,那冷狠狠的紮透了他的心,凍得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你沒事吧!”司諾看一眼眼神明顯有些恍惚的裘堯,心裏劃過一絲的擔憂,“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裘堯朝司諾笑笑,隻是那笑顯得十分的蒼白無力,“我們繼續吧!”
司諾深深的看一眼裘堯,見他真的什麼都不想說,一副沒有事情的模樣,也就扭頭,認真的查看起來。
苗姿的手真的握得很緊,掌心裏死死地握著,不知道裏麵是不是握著東西,隻是那雙手真的就像是一把鉗子,狠狠的鉗住了想要牢牢抓住的東西。
“握得很緊,能打開嗎?”裘堯認真的打量一遍苗姿緊緊握住的手,裘堯改變了一開始的想法,他覺得,想要打開苗姿的手心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難。
“應該可以吧!”司諾嚐試性的掰一掰苗姿的手,那手指頭就像是和手心長在一起一樣,根本動不了分毫。
裘堯一直緊緊注視著司諾的動作,見司諾的表情嚴肅,裘堯就知道,想要打開苗姿的手心,怕是得多費些力氣了。
見司諾慢慢鬆開了手,裘堯也嚐試性得去掰開苗姿的手心,裘堯的力氣不小,可是此時他的額頭上卻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小汗珠,輕輕的歎口氣,裘堯看向眾人,“苗姿的手真的握的很緊,很牢,我覺得這件事情的原因,應該不隻是因為屍體僵硬的自然現象,更多的應該是她心裏的一種堅持,我覺得,她的手心裏麵,應該會有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所有她才會在臨死之前,將那個東西牢牢的握住,就像是堯鐫刻進生命裏一樣。”
司諾點點頭,他覺得裘堯的話很有道理,他剛剛已經試過了,苗姿的手握的不會一般的緊,死人雖然已經死了,但他們往往還會在心裏留下一些執念,而司諾覺得,在苗姿的心裏,多多少少一定是有一些執念存在的吧!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裘堯再次試了幾次,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脫力了,他覺得苗姿的手,握的真的不是一般的緊,想要弄開,還真的得多費些時間了,但現在讓他就放棄,還真的是不甘心。且不說再過幾天,苗姿的屍體就該要被火化了,可是即使不被火化,那也該是腐爛了。
“再試試吧!”司諾用手磨蹭一下自己的下巴,“不然,我們一起用力,讓齊汀楓,於灝他們也一起來。”
“不是吧!”被點名的於灝指著自己的鼻子,再看一眼苗姿的屍體,於灝感覺自己就快要吐了。
而一直在當隱形人的唐鑄,更是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了一團,極力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齊汀楓看一眼於灝,從旁邊拿起來司諾放在一邊的一次性手套。
於灝看一眼齊汀楓,心中頓時對他豎起來大拇指,他真的敬齊汀楓是一條漢子,司諾和裘堯根本就是兩個超級無敵的變態,齊汀楓居然能跟他們做在一起了!他真的是服了。
“喂!你幹什麼!”於灝一臉驚恐的看向抓著他的手的齊汀楓,這人不是準備去幫忙嗎?他拿著一次性的手套,抓著自己的手是什麼意思。
齊汀楓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套進了於灝的手裏,於灝還沒有反應過來,齊汀楓就抓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放在了苗姿的屍體上。
一股寒意從苗姿的屍體上傳來,於灝頓時有種嗶了狗的無力感。
齊汀楓朝於灝淺淺的笑笑,“現在,你應該加入了吧!”
於灝的身上早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畢竟已經上了賊船,即使再怎麼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看於灝已經放下了心理的包袱,齊汀楓伸手,將另一幅手套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司諾給齊汀楓一個讚賞的眼神,“等一下,一起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