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堯用小手輕輕的摸摸小狗的背部,奇跡般的,小狗竟然不叫了,隻是一雙水哇哇的眼睛裏滿是渴求,他知道,那是對生命的渴求,當母親斷氣的那一刻,母親的眼光也是這樣的,他們都想活著。
摸摸口袋,隻有皺巴巴的兩張五塊錢,那錢已經被磨掉了顏色。裘堯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子,摸摸小狗的頭,“狗狗,你等著我,我回家拿錢,帶你去看病。”
生與死之間,有著明確的界限,但那界限隻是細細的一根線,一毫米的距離,隔著的卻是整個世界。
來回大概是一個小時吧,當他拿著錢,提著個小紙盒子回來的時候,那一幕深深鐫刻在了他的生命裏。
小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和死神進行最後的掙紮。小狗的嘴邊是稀稀的一灘水,那攤水沾濕了一大片地麵,而小狗的屁股後麵,是同樣的一灘水,戴著手套的手輕輕動一下小狗,已經僵硬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救不了母親,也救不了其他的小生命。
淚一滴一滴的掉落,打在了小狗的身上,不一會兒,小狗便置身在一灘水中。
他把小狗輕輕的放在紙盒中,選擇了一個向陽的山坡,他聽說,死去的東西,如果將它葬在陽光充足的地方,它的來生將會有無窮無盡的幸福。
從那以後,他看見小動物,總會不自覺地躲開,他知道,他救不了它們,可是他又不忍心看著它們一點一點的死去。
轉身,裘堯準備朝家的方向快步走去,隻是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嗚咽聲,抬起的腳,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離去的那一步。
裘堯在垃圾堆旁邊找來一個幹淨的紙盒子,將小狗放在紙盒中,小狗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道縫,一雙黑黑的眼睛撞入了裘堯的瞳孔,他似乎看懂了,它在祈求他,救救它。
裘堯抱起箱子裏的小狗,快步朝附近的獸醫院跑去,雖然他在跑,但盡量保證不會顛簸到盒子中的小狗。
獸醫院此時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坐在前台打盹兒。
“你好,我想給我的小狗看病!”
其中一人慵懶的抬抬眼皮,上下打量一遍裘堯,再看看裘堯手中的盒子,語氣裏充滿了不屑,“至少6000,你拿得出嗎?”
“我……”裘堯咬咬自己的下唇,語氣裏帶著懇求,“便宜點,可以嗎?”
那人嗤笑一聲,又合上了雙眼。
另一個人此時也抬起了眼皮,瞟了一眼緊緊抱著盒子的裘堯,“應該是感冒,還不太嚴重,你回去喂點感冒藥就好了。”
那合上眼睛的人扯扯另一個人的衣袖,“你管他做什麼!沒錢,帶狗來什麼醫院。”
裘堯感激的看一眼建議自己的人,轉身朝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來不及放下書包,裘堯一腳踢住了門,就去找感冒藥,小狗的乳牙害怕會燙傷,他就一點點的把藥吹涼,一隻手端著衝好的藥劑,一隻手捏開小狗的嘴巴。
看著小狗將藥一點點的吞下,裘堯這才放心的抬袖子擦了把汗,而一直被忘記的身上的傷口此時也發作了起來。
汗裏帶著點點的鹽分,沾在傷口上,透骨的疼痛,不過看著眼前已然熟睡的小狗,五顏六色的臉上洋溢著抹不去的喜悅。
用手輕輕摸摸狗頭上的軟毛,“你一身的黑,就連眼珠子都是黑的,以後就叫你黑仔好不好!”
裘堯以為黑仔仍舊熟睡著,卻沒發現,黑仔純黑色的耳朵,輕微的抖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