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到她麵前,冷夕夜淡淡開口道:“很好。你先休息吧,手術的時候跟我說一下,到時我會過來。”眼睛的深處,是誰也看不見的不舍。
忍住心中的不忍,冷夕夜轉身離開了病房。
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言米諾眼裏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用被子捂住頭,任由淚水沾濕被子。
幾天後,言米諾被送進了手術室。
“你真的決定了?”中年醫生看著手術床上的言米諾問道。不要麻醉的墮胎,她的身體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言米諾點了點頭:“您開始吧,我撐得住。”她不是一時的衝動。從那天決定拿掉孩子開始,她就有了這種想法。
她對不起這個孩子。給了他生命,卻不讓他來到這個世界,連看一眼的機會也沒有。
一起犯下這個罪孽的那個男人正在手術室外麵。進手術室前,他眼裏的冰冷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告訴自己,記住這份痛。這是自己選擇的結果,自己應該承擔。
中年醫生最終熬不過她的請求,沒有上麻醉,直接墮胎。
感受著身下冰冷的器械和肢體的接觸,還有那撕心裂肺的痛楚,言米諾告訴自己,忍住。
她隻能用這種方式,祭奠她的孩子。隻有身體更痛,才能緩解心裏的痛苦。
寶寶,對不起,媽媽無能,沒有辦法保住你。是媽媽沒有福氣,沒有機會能夠擁有你,濃濃的悲傷包圍著她。
漸漸的,言米諾感覺到了似乎身體裏有什麼東西將要離開,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剝離,無聲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不是痛,是不舍。這個小生命,在她的身體裏,不知不覺待了兩個多月。
這是從她的生命裏孕育出來的。它的血,它的肉,它的每一寸組成,都是從她的身體裏得到的。可是如今,就這樣離她遠去了。
她突然有種想要見見它的衝動。
“讓我看看它。”言米諾伸出有點虛弱的手,伸向護士手中的盤子。
護士被嚇了一跳,慢慢開口道:“這……還是不要了吧,還沒有成型。”邊說邊看著醫生。
言米諾沒有開口,隻是伸直的手臂怎麼也不願意放下了,她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一定要看的想法。
不是她不想開口,她已經將所有的力氣都放在了手臂上,沒有力氣再開口了。
中年醫生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堅定的眼神,無奈地點了點頭。護士將手中的盤子遞到了她的麵前。
言米諾終於看到了她的孩子,或者說,還不能稱之為孩子。因為那隻是一團血肉,連模糊的形狀都沒有。
但是她還是看得很認真,很認真。想要將它的一切都印在腦海裏。
許久,中年醫生開口了:“拿下去吧。”
這一次,言米諾沒有堅持,讓對方拿了下去,因為,她已經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