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四兩薺菜餃。”
“好的，稍等。”
看著這些白白胖胖的餃子下鍋，心裏有一種久違的滿足感。路燈黃色的光暈下，雨絲斜斜的飄著，並沒有風。這一點也不像秋天的雨，倒像是春天的雨，溫柔的安靜。原本我想試著找到以前我們一家常來的小吃攤，可是二十年了，那對擺攤的老夫婦，隻怕已經不在了吧。
十歲之前的小時候。老爸會在每天下班回來後，抱著我坐在落日的餘暉中，給我講故事。但是他從不講白雪公主和灰姑娘。他講故事的時候，表情那麼入迷，好似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他講的最多的，是一個女孩子。他說她很美，她有一頭長長的頭發，和兩個酒窩。左邊的深一些，右邊的淺一些。她雖然古靈精怪，常作弄人，但她很善良。看到窮人，她會把自己的錢給他們；看見惡霸欺人，她會挺身而出。她從來不怕，因為她的武功很好。
可是更多的時候，爸講著講著就看著我發呆，眼神裏閃爍著不安。我無法理解他眼裏的擔憂與堅毅，在爸爸懷裏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歪著頭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見了那個女孩子，和爸爸說得一樣美。她衝我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左邊的深一些，右邊的淺一些。
我是被陣陣誘人的飯香叫醒的，咕嚕翻身下床，光著小腳丫向廚房跑去。卻看見老爸圍著小熊維尼的圍裙，在廚房了乒乒乓乓弄得雞飛狗跳。老爸的健美身材套著媽媽小號的圍裙，怎麼看都是滑稽。所以我毫不給麵子地在廚房門口爆笑出聲："哇哈哈哈哈哈..."
"嘭！"一鋼勺敲在腦袋上，老爸彎下腰假裝嚴肅地盯著我說："笑什麼，我可不輕易下廚，去叫媽媽來吃飯了！"
飯吃到一半，爸爸突然變戲法般地拿出兩個禮物，一個遞到我麵前，一個遞到媽媽的麵前，"嗬嗬，忘了吧，今天是你們的生日。"
是的，我和媽媽是同一天的生日，二月十三。爸爸還笑說過記起來方便，而且可以省一個蛋糕的錢。
媽媽愣了愣，隨即展開一個溫暖的微笑："真的，我都忙忘了，謝謝你，服。"然後媽媽轉過頭看著我，"對不起，媽媽居然把小錦的生日忘了，禮物都沒準備。"媽媽在柔和的燈光下籠上了一層層淡淡的光暈，那一刻，她溫柔得不可思議，美麗不可方物。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媽媽，和爸爸一樣愛我的媽媽。
"小錦不要禮物，隻要有爸爸媽媽就可以了。"我咬了一大口雞腿，含糊不清地說。
"小錦..."爸爸愛憐的摸著我的頭，"慢點，沒人和你搶。"
"錦兒，"媽媽突然叫我，帶著暖暖的微笑。她解下了右手手腕上一直戴著的暗紅色手鏈，想套在我細細的手腕上，"這個就當媽媽送給你的禮物。"
"娟兒！"爸爸打斷媽媽，劈手奪過那條手鏈，溫柔得眸子變得狠厲。我從未見過他這麼凶的樣子，嘴裏的雞腿啪得一聲滾落在地上。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嚇到錦地了，公孫服迅速收斂了眼裏的戾氣，夾了一個完整的雞腿，轉頭溫柔得看向錦地:"來，吃雞腿。"
我不確定地眨了眨眼睛，爸爸是在玩變臉嗎？
"服，"徐娟雖是在對公孫服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錦地，"爸已經找到我們了，你不可以永遠把錦地留在身邊。不管你願不願意麵對，至少要讓錦地在麵對危險的時候會保護自己，不要那麼固執，好嗎？"徐娟一字一句地說著，到最後語氣近乎哀怨。
我再次眨了眨眼睛，我真的搞不清狀況啊……莫非老爸又沒收被子？
"錦兒，你聽我說，"一直沉默的老爸突然出聲，嚇得我鬆了口，我的第二隻雞腿又華麗麗地落地了。
他把我抱過去坐在他腿上，凝視這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串手鏈，是外婆去世前留給你媽媽的，徐家人有祖訓，即使是女子出嫁所生的子女，也必須冠徐姓。每一個徐家人都有一個信物，男的是深藍色的寶石手鏈，女的是黯紅色。中間這顆最大的寶右側邊有一個按鈕，按下它可以射出微型細針，而細針裏是一種叫娥毒的毒，它幾乎可以瞬間讓一個人麻痹倒下，一刻鍾內死亡。裏麵還有三劑針，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還有，徐威迪這個人，永遠不要接近他，就算他說他是你的外公也不可以。"
爸爸看我的眼神變得隻剩下憂傷，甚至，我可不可以理解為絕望？
"娟，把戒指也給她吧。"
媽媽神色複雜得看了爸一眼，隨即退下了手上暗紅色的玉戒。這枚玉戒我曾纏著媽媽要過很多回，爸爸總是把我抱開，甚至像在害怕什麼。有一次我不依，他甚至還吼了我。
"媽媽……"我看著爸爸，有點不敢接。
"錦兒，"媽媽將戒指放在我手裏，"這是界冥戒，無論生死都不能讓他離開你，除非你找到要找的人……
我要找的人。是否可以為我擋風遮雨，在我累了的時候，讓我能在他肩膀上靠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