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抬眸望著她,卻是不卑不亢的答道:“上次的事還未查清,我還尚在禁足之中,所以除非有爹爹之命,否則我哪兒也不去。”
嶽嬤嬤眼中很快又閃過一絲輕蔑之色,但麵上卻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大小姐還是先跟著奴婢過去,至於老爺那邊嘛,到時候等到落實了罪證,也自會有人去稟報的。”
蘇芮然望著那奴婢的神色,瞧著對方的樣子,似乎已經篤定了什麼一般,言語之中也帶著藏不住的得意之色。
蘇芮然麵色平平,心中卻陡然又升起幾分冷意。
尹荷不知怎麼的突然吐出了口中的帕子,立刻衝著蘇芮然大喊:“小姐不要去啊!”
嶽嬤嬤頓怒,立刻斥責底下奴婢:“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連個小丫頭都看不好!”
“嬤嬤恕罪。”
幾個奴婢一慌,立刻又將帕子重新塞入尹荷口中,而這一次似乎怕她再掙脫,便塞得更緊了,還不忘死死抓住尹荷的胳膊,讓她更加動彈不得。
嶽嬤嬤顯然已經沒什麼耐心了,對著蘇芮然冷冷道:“大小姐還是不要耽擱時辰的好,畢竟大小姐如今是戴罪之身,若是再加上一個不尊主母,恐怕老爺知道了也同樣會怪罪。”
不尊主母。
蘇芮然心中冷冷一笑,爹爹不過是瞧著嚴氏病重,所以才允許她暫時留在府中養病,她何時竟又成了主母了。爹爹並未曾出言饒恕她從前的罪責,但這些奴婢竟然能這麼快便見風使舵。
想到此,她麵上竟微微一笑,一副恭敬順從的模樣道:“嬤嬤哪裏的話,既然是二娘要見我,我也自然是要去的。何況二娘一直在病中,我也不曾有功夫去探望,心裏也實在是愧疚的不行啊。”
嶽嬤嬤見她如此反應卻不由得一愣,心中暗想這大小姐的演技當真是了得,府中誰人不知她同二夫人二小姐早就勢如水火。何況她此次禁足還是因為二夫人和二小姐的緣故,她竟還能當眾說出這種話來。
這個大小姐果然不簡單。
嶽嬤嬤眉頭微蹙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如常神色,對蘇芮然道:“既然如此,大小姐請吧。”
尹荷聽聞吃麵露慌張,不停掙紮搖頭,然卻因為雙手別縛,動彈不得。
蘇芮然看也不看她,就這麼神色自若的跟著嶽嬤嬤走了。
她料定嶽嬤嬤不會在途中做什麼手腳,畢竟此刻對方恐怕已自覺有可以置她於死地的萬全之策,所以也覺得不需要再浪費其它的精力。
尹荷被押著緊隨其後,蘇芮然一路上頭也不回,甚至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嶽嬤嬤領著她一路前行,很快蘇芮然便發現,這路並不是朝著嚴氏的住處而去的,這是去往大堂的路。
蘇芮然心中很快便已經明白了對方的盤算,不由心頭冷冷一笑。
這一次,恐怕隻叫她母女二人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果然在嶽嬤嬤的帶路下,蘇芮然到了大堂。
蘇芮然不動聲色的跟著嶽嬤嬤進去,一進屋便瞧見嚴氏坐在大堂右側最前麵的位置上,一旁還站著蘇嫣然。
嚴氏臉色微白,雖已經可以坐起來,但依舊難掩麵上的病容。
隻是經過這幾日的調養,嚴氏的病情雖不見痊愈,但也較之剛從偏院裏來時要好許多。
蘇芮然見到此,嘴角卻不禁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她走到嚴氏母女麵前,還不等嶽嬤嬤開口,她便先行朝著嚴氏扶了扶身子道:“見過二娘。”
嚴氏望著她一臉恭順的樣子,一想到自己如今這般都是拜她所賜,偏生她表麵上如此,自己還當真是挑不出一點錯處來。想到此,她也隻能先強壓著心中的怒氣,對蘇芮然道:“芮然,上次的事還沒查清楚,你也原本尚且在禁足之中,今日我本不應該叫你來的。可是這件事關係到你貼身的奴婢,所以也不得不讓你來這一趟了。”
蘇芮然心中冷“哼”一聲,麵上卻依舊恭順道:“二娘哪裏的話,既是二娘的吩咐女兒沒有說不來的道理,隻是爹爹那邊……”她有意停頓了一下,麵露一絲擔憂之色又繼續道:“若是讓爹爹知道二娘不顧身子還特地讓我來此,想必是要怪罪了。”
嚴氏聞言臉色微變,偏巧還望見蘇芮然睜大眼睛,用一副當真是十分擔憂的神色望著她。
嚴氏瞧著不免心中有氣,她何嚐不清楚,蘇芮然表麵上的擔心實際上是在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推。她是想說自己不顧老爺吩咐將她帶到這裏,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自己也無從抵賴。
蘇嫣然冷冷道:“娘親既讓姐姐過來,那必定是先請示過爹爹的,這一點就不勞姐姐費心了。姐姐若真有那閑功夫,還不如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