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無話可說(2 / 2)

若論及武功,顧斐未必就在他之上,不過那也隻是尋常情況下的,他也曾見過一次顧斐喪失理智發狂的時候,而捫心自問,若真到了那時,別說是自己了,恐怕這世上也沒人能製得住他。

所以對顧斐,他始終心存著一絲警惕和敵意。

再說除此之外,顧斐在暗器機關上的造詣也是非比尋常。“刺”中諸人各有所長,而顧斐的機潢之術覺得程度上是天下第一,至少時至今日,他也不曾聽聞有誰在此的造詣在顧斐之上。

這座宮殿就是最好的證明,除此之外,還有宮殿地下連接的密道暗室都是出自顧斐一人之手。為了確保絕對的安全,很多機關甚至連他也不知道,隻有爺和顧斐兩人心知肚明。

不過顧斐在江湖上並沒有太大的名氣,畢竟這淮王府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地方,所以這宮殿也不是誰都能有這個運氣看到的。

想到此,他已走到了南宮淩麵前,於是他當即掐斷思路,半跪行禮。

南宮淩略微抬頭瞥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別處,然而卻一反尋常並沒有叫他起來,仿佛對他視而不見一般。

阿容並不說話,也不追問什麼,爺不發話,他就這麼跪在地上便是,沒有絲毫怨言。

就這樣又過了好一會兒,南宮淩才終於開口道:“說說今日的事吧。”他話中雖帶詢問,但目光卻並不在阿容身上,仿佛隻是隨口一句一般。但即便如此,阿容也十分認真的回答道:“回爺的話,屬下不知爺所指,蘇小姐如今已經回去了,還請爺放心。”

南宮淩突然間沉默了一下,緩緩抬頭望向他。

阿容雖然還跪在地上,也並沒有抬頭,但卻已經感受到爺此刻正看著自己。不過他依舊不動聲色,頭也不抬,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隻要爺沒有發話,他就什麼多餘的事也不必做,什麼多餘的心情也不必有,這也是他一直以來跟在爺身邊所謹守的準則,如今自也不例外。

終於沒過多久,他聽到爺開口了:“你就不想再說些其它的嗎?”

“還請爺明白示下,爺若想知道什麼,屬下定當知無不言,絕不敢有絲毫隱瞞。”他回答的果斷,毫不猶豫,甚至連一點遲疑的神色都沒有。

南宮淩注視著他,他如何不清楚阿容是何等性子。隻是若非必要,他也實在不想就這件事向阿容問罪和責罰,隻是凡事若寬縱的太多也終成禍患。

想到此他終於開口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雖隻是淡淡一句,言語之中卻已經透露出如二月寒冰般的冷漠。

氣氛仿佛在一時間變得凝固起來,阿容方才還對答迅速,如今突然就變得沉默了。

南宮淩注視了他片刻,突然間又低下頭,開始繼續看著眼前的公文。他竟也不催促,就這麼等著對方想好了再來同自己說,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他並不抬頭,甚至連看也不看阿容一眼,自然也無法知道對方此刻的表情。而他自己就好像是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全然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阿容亦沉默,卻並不開口為自己辯解分毫,隻是就這樣漸漸跪地,卻依舊什麼話也不說。

南宮淩同樣不抬頭,但即便如此,少年的一舉一動他全都了然於胸。他麵上雖然依舊不動聲色,心中卻不禁歎了口氣,暗道:“還是這個樣子,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為自己說嗎。”

想到此他不禁緩緩抬頭,目光這才落到麵前,跪在書案前的少年身上。片刻之後,他才不禁開口道:“你就當真無話可說嗎?”

阿容聽到他的話,這才說了一句:“但憑爺責罰。”然而卻是語氣平平,聽不出一絲情緒,甚至語速也是十分平緩,察覺不出分毫異樣的感覺。

南宮淩聞言心中更是無奈,突然開始後悔自己不該有此一問,明知道即便自己問了他也會如此回答。想了想,隻覺得心情略微有些複雜,但到最後也實在不忍再苛責,也隻能道:“也罷,讓她知道了也無妨。不過你日後也應該有所分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聽到爺提到蘇芮然,原本神色平平的阿容頓時麵露一絲不悅之色,卻也隻是一閃而過,心裏卻自行嘀咕著,爺竟然如此放心她嗎?即便讓她進了王府中如此隱蔽之處也毫無關係嗎?爺何嚐是會輕易相信誰的人,對她竟能如此全無防備嗎?

想到這裏,阿容隻覺心頭更加不悅,卻也不說話,隻是低著頭。

其實他心中何嚐不明白蘇芮然的確有她的過人之處,何況他自己還幾番敗於她之手。隻是不曾想自己一直崇敬的爺竟然能如此心念牽掛者一個女人,而正因有了這一份牽掛,才會讓向來雷厲風行決策果斷的爺有那麼多顧慮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