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無大礙,大夫的診治也沒有問題。我累了,你既然已經看過了,那麼便快走吧。”嚴氏說完竟又自行放下紗帳,全然不顧外麵眾人。她原本想借此給蘇芮然一個下馬威,讓她當眾被冷落而下不了台,卻不想對方竟如此準確的抓住了她的軟到,反倒逼得自己不得不露麵。
既已至此,她便更是不願意再多看到蘇芮然一眼。
因為每多看一眼,隻會讓她心中的仇恨又加深一分,但卻也不能頃刻報仇,隻能將憤怒化作怨氣暫存於心頭。
雖然知嚴氏目中無人向來如此,但尹荷瞧見了還是忍不住心生怒氣。
雖然小姐此行另有目的,但明麵上好歹是打著特地來探望她病情的名號。而她竟如此對待,當真是讓人不得不生氣。
韓嬤嬤心頭也同樣有幾分惴惴不安之感,不禁偷偷側目打量著大小姐的臉色,雖見大小姐神色如常,但她心中的不安卻依舊沒有消退分毫。她知大小姐心思難測,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保不準下一秒就驟然動怒,到時自己又該如何收場呢?
尹荷和韓嬤嬤的目光都落在蘇芮然身上,默然站立了片刻,蘇芮然終於開了口,卻隻是道:“既然二娘說要休息,那我們走吧。”她說完轉身離去,竟沒有絲毫停留。
尹荷趕忙跟上,韓嬤嬤也很快緊隨其後。
見過嚴氏之後,蘇芮然也不再在偏院多做逗留,同韓嬤嬤簡單吩咐了幾句便帶著尹荷回府了。
韓嬤嬤似覺得她心中仍因嚴氏的怠慢而有所不快,在她離開之際還再三保證一定會盡快實施計劃,到時候也會每日讓王嬤嬤將消息帶回府中。
蘇芮然聞言並不解釋,隻是點了點頭,隻囑咐了她一句萬事小心,便同尹荷一並上了馬車。
回府的路上,尹荷終於忍不住開始憤然指責起嚴氏方才的行為。
蘇芮然在旁聽著,卻不發表任何意見。
尹荷見她如此也不免心中疑惑,不禁問道:“難道嚴氏如此對待小姐小姐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嗎?”
“我既知她天性如此,又何必要同她生氣。”蘇芮然語氣冷漠,竟似全然不見她放在眼裏一般。
尹荷聞言才終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原來方才小姐不動聲色並非是不生氣,而是不願與嚴氏這樣的人多計較,想到此她突然有了主意,不禁道:“小姐,不如一會兒回去之後奴婢將偏院的事稟報給老爺吧?”她心想老爺若是知道了小姐一片心意竟遭嚴氏如此對待,那定然也會因此責怒於嚴氏替小姐出了這口惡氣。
她本以為如此計劃天衣無縫,正覺得意之際卻見小姐搖頭道:“不可,這這件事你絕對不能透露出去分毫。”
“這是為何?”尹荷頓時就不明白了,難不成小姐還怕了嚴氏不敢將此事告訴老爺嗎?
她正如此想之際,便聽小姐道:“看來你是誤會了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這件事不要從你我口中說出,並非是不讓爹爹知道。”
“小姐的意思是……”
“我若因受了這麼點委屈就回去就此張揚讓爹爹替我做主,爹爹也隻會覺得我不懂事,說不定還反而會遷怒於我,說我既已知與嚴氏性質不和卻還要前去,實在難逃刻意之嫌。可我若是不動聲色,讓爹爹從旁得知了偏院之事,隻會讓爹爹覺得我的隱忍是十分懂事,才會更加厭惡嚴氏。”
尹荷聞言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她不禁暗想不愧是小姐,才能將事情想得如此周全,若這件事換做是自己來做,恐怕既受了委屈還討不得好,反倒適得其反招來厭惡。
馬車快到相府之際,她又忽聽小姐開口道:“尹荷,你回去之後安排一下,明日我要向從前一樣混進每日前往的大夫之中去淮王府一趟。”其實方才在同韓嬤嬤交流之際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自己也的確應該去淮王府,不管是為了去探望南宮淩的傷勢亦或為鬼麵人的事同他道謝,這一趟自己是早該去的。
從偏院回來後的第二日,蘇芮然一早便起身了。
因為要按照從前計劃的一般,跟隨大夫前往淮王府。她也是許久不曾好好的認真去探望南宮淩的傷情了,何況自己也曾有言在先,無論如何也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他的腿傷。
原本她隻打算一個人前去,這一次聽到她要去淮王府,尹荷卻好似變了個一樣,任憑她怎麼勸說也一意孤行的堅持要與她同去。
蘇芮然雖有無奈,但卻也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和阿容。因為前次的事,尹荷對阿容的成見好似根深蒂固一般,似乎已經認定隻要有阿容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什麼危險的事發生。
雖然蘇芮然三番四次的同她解釋,那是在淮王府中,阿容即便再怎麼想對付自己也不會在南宮淩的地方動手。畢竟阿容是效命於南宮淩,他也同樣知道南宮淩是不會讓人傷害自己,所以自不會做這樣明知會被阻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