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她的話,蘇晁思索片刻,終於卻隻是道:“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你先回去吧,記得今日所言回去之後切莫同他人說起。”
“是爹爹。”她扶了扶身子,並不逗留。
能讓爹爹對自己懷疑,恐怕那日蘇嫣然向爹爹稟明她二人同南宮銘宣之間的約定之時,還刻意暗指自己會為此欺瞞爹爹吧,加之這幾日自己並不急於請見,這邊更加深了爹爹的懷疑。
若非如此,爹爹又何至於對自己如此?
蘇嫣然這一步也算是經得籌謀,不過她到底是忘了一點,爹爹無論再懷疑自己,也不可能不給自己任何一個解釋的機會。一旦有這個機會,對她而言便是作繭自縛。
蘇芮然離開書房又坐著軟椅回到房中,她才剛一抬入屋子,便聽外麵傳來了消息,原來剛才她剛一離開,爹爹就立刻派人去將蘇嫣然叫了過去。
尹荷揮了揮手叫退了房中的奴婢,如此一來,房中除了她與小姐之外便再無旁人了。方才小姐從老爺書房中出來便一直沉默不言,她也不便立刻追問什麼,隻能先跟著小姐回來。而此刻,房中並無外人,她這才忍不住問道:“小姐,到底剛才在書房中你同老爺說了什麼呢?”
蘇芮然並不隱瞞,將事情的經過大致同尹荷說了一遍。
她說得輕描淡寫,似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一般,但尹荷卻聽得心驚不已,反複感歎道:“當真是好險啊,多虧小姐今日執意去見了老爺。否則老爺豈不是一直要聽著二小姐的欺瞞之言,然後一直將小姐誤會下去嗎?”她說到此還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不禁感慨道:“若是老爺當真聽信了二小姐,那該如何是好啊。還好還好,老爺到底是英明的。”
蘇芮然瞧見她的樣子卻不禁淡淡一笑道:“爹爹豈是糊塗人?這樣的事他即便再如何懷疑,但也是定不會偏聽一人一言的。所以這也是為何,在我離開之後他還會把蘇嫣然給再叫過去。”
尹荷聽到此不免擔心起來,忍不住道:“這麼說老爺也沒有絕對相信小姐的話了,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二小姐再在老爺麵前說了什麼這可怎麼辦啊?”
蘇芮然聞言卻隻又淡淡一笑道:“那我們就且先等等看如何吧。”
尹荷本有擔心,但瞧見小姐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想必小姐定然有其他盤算吧。想到此尹荷也略微寬心了一些,出門親自去為小姐斟了一壺茶進來。
尹荷端著茶水進來,放在小姐案旁的矮桌上,看著小姐端起茶水,打開蓋子,頓時一股熱騰騰的清香之氣撲鼻而來。
“小姐,仔細些燙嘴。”
蘇芮然並不急著喝,吹了吹漂浮在上麵的碧綠的茶葉,不禁道:“這是才新送來的明前吧?”
“可不是嘛,如今府中但凡有什麼好東西除了老爺那裏,可不是都先送來小姐這兒了。”尹荷說著也不禁麵露幾分得意之色,接著道,“如今小姐掌管著府中大小事,誰敢不把小姐的話放在心上,奴婢瞧著府中那些人安排小姐這兒的事都格外上新呢,早就已經趕上從前二夫人在時了。”
蘇芮然聞言沉吟,臉色卻不見半分歡喜之色。是啊,從前嚴氏也是如此,萬千簇擁,一眾奴仆小心伺候。這龍井中的珍品明前茶,除了爹爹那裏所需,其餘向來都是盡數送往她房中的,自己從前連見也見不了。
想到此她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盞,對尹荷幾給道:“王嬤嬤還沒有回來嗎?嚴氏的病也而不知如何了。”
“小姐關心二夫人做甚?從前小姐有個好歹也不曾見她真正用心過,反倒還會處處為難落井下石。”尹荷越說越憤憤不平道,“奴婢瞧著這也是她自食惡果,但凡有害人之心的也終將不得善終,這種人小姐又何必同情呢?”
蘇芮然神色淡然如常,望著她道:“尹荷,雖然你跟在我身邊的時日不短,但你性子便到底不如王嬤嬤沉穩。”
尹荷不答,她自知小姐所言不假。可是每每想到這些在背地裏害過自己和小姐的人,她就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其實她心裏又何嚐沒有一絲怨言,嘟囔著嘴忍不住道:“奴婢知道,小姐是怪奴婢沉不住氣。奴婢也知一些事不能逞口舌之快,可是奴婢就是不能見小姐被欺負。”她說到此心裏一橫,突然仿佛下定了決心經一般,咬了咬牙直接道,“既然奴婢都說了,那麼有些話奴婢也不能再繼續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