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在背後說了什麼(2 / 2)

蘇芮然微微頷首,帶著尹荷正準備進去,然而她剛走一步,那奴才立刻伸手將尹荷攔下,十分客氣的對她道:“還請姑娘留步。”

尹荷自然而然的停下,蘇芮然並不看她,自行走入房中。

這幾乎是來此見爹爹的規矩,爹爹處理公文時一向不喜人打擾,所以也很少在書房見人。每次自己到此,也不過隻是孤身進入房中而已。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佛香的氣息,隻是放置在屋子右角四角方桌上三腿冰裂彩釉白虎雙耳香爐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屋中並沒有點香。

蘇芮然知道這是爹爹的習慣,通常若是遇到什麼煩心事才會讓人把香爐裏的香滅掉。

果然屋中十分安靜,她也跟著刻意放慢了步伐,每一步都稍微墊了墊腳尖。

穿過八仙桌後的一扇屏風,裏麵是一個更加安靜的單獨小室。她瞧見爹爹坐在書桌旁,低頭專注的看著麵前攤開的公文,如此全然投入其中的樣子,仿佛任何一點外界的打擾都不能驚動他一樣。

蘇晁依舊是麵無表情,那是他管用的姿態,所以旁人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他心中的情緒,便更難猜中他的心思。

“見過爹爹。”她走到案前行禮,似因四周太過安靜,她仍舊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突兀,雖然她已盡力的讓自己的說話聲變得輕柔,但就此看來卻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蘇晁頭也不抬,好似敷衍般的應了一句:“你來了。”

他語氣平平,言語之中也沒有任何指示,蘇芮然便也隻有這麼站在案前。在爹爹說話之前,她的確哪兒也不能去。

又過了片刻,蘇晁好似全然忘了她存在一般,隻十分專注的埋頭於手中的公事。

蘇芮然如常靜候,但心中卻不免揣測萬分,而就在這時,她突然又聽爹爹開口道:“你既來了怎麼也不說話?”

她恍自有些詫異,還不等想要如何開口,便見爹爹已放下手頭的公文,抬頭與她正麵相對,隻聽爹爹道:“你既千方百計想來見我,那定是有什麼要同我說吧。”

仿佛全然在預料中一般,爹爹如此泰然自若的審視,反倒讓她更覺不安起來,心中更添了幾分謹慎,思慮一下後才開口道:“回爹爹的話,那日德王府之事,雖已有二妹來同爹爹稟報過其中情由,但女兒始終還有些不放心的地方。並非是女兒不相信二妹,而是二妹並不知德王府一事與朝政間的厲害關係,所以若是有什麼不曾稟報的地方,女兒知道了也好及時向爹爹詳細陳情。”

“果真嗎,你是想知道你妹妹都給我說了什麼?”

麵對爹爹如此直白的詢問,蘇芮然頓覺不安。仿佛自己的心全然沒有屏障,讓人一下子能看透其中的想法一般。爹爹的洞察力是何等敏銳,既然他話已至此,那麼她也隻有點頭承認,對爹爹道:“還請爹爹告訴女兒。”

蘇晁沉默了一下,突然兩手交叉放置在胸前,向後一倒仰靠在椅背上。他以一種看似在放鬆實則是在打量著全局的姿態注視著自己的長女,臉上依舊沒有浮現出一絲表情的變化。

蘇芮然望著爹爹的一舉一動,很難從他的行為上判斷出他的心思,不過饒是如此,她也盡量讓自己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也強迫著自己的目光不要有絲毫的躲閃,雖然這讓她感覺到十分的不適。

這一次並沒有等太久,蘇晁終於開口了:“那麼在此之前,也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吧。”

“爹爹請講,女兒若是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

“但願如此。”蘇晁停頓了一下,很快又接著道,“那日德王府你也去了,德王的病情似突然有變,這一點如今朝野上下都無人不知。可是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德王的病又究竟是怎麼回事,想必你不會不知吧?”

“女兒的確知情。”她回答的很快,暗想那日南宮銘宣曾同自己和蘇嫣然詳細說過關於德王的情況,德王是突然醒來然後又吐血昏迷的。而後來,南宮銘宣與她二人單獨同行的時候,她還又從南宮銘宣口中得知德王的病其實一直沒有什麼好轉,隻是對外謊稱無礙需調養,目的也是為了穩住時局,而這一吐血,還反倒讓病情更加惡化。

不過無論是當著自己,還是當著自己同蘇嫣然的麵,南宮銘宣都強調過要自己和蘇嫣然對此保密。

正如爹爹所言,雖然如今朝中得知德王病情有變,但卻也沒有人知道情況究竟如何。雖然皇上為顯體恤借機削權,但恐怕如今朝野上下都還停留在德王府製造的德王並無大礙的假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