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的房中倒是十分安靜,的確有不少下人在守候忙碌著,但卻都十分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南宮銘宣和南宮誠領著蘇芮然和蘇嫣然到了裏屋,四個人也都被這屋中的氣氛所感染,也都跟著輕手輕腳起來。
一進裏屋就瞧見德王妃也在,蘇芮然和蘇嫣然自是都認得德王妃的,按照規矩都先一並上前去行禮。
“見過王妃。”
德王妃的目光在她們二人身上很快一掃,最終隻是麵色如常道:“是你們來了啊,王爺才剛服了藥,你們也不必多禮了。”
“謝王妃。”
德王妃的目光很快又落到南宮銘宣和南宮誠身上,卻也隻是在他二人身上一掃而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南宮誠走到床前,看著依舊還在昏迷中的德王,不禁關切道:“父王還沒有一點好轉嗎?都已經昏迷了這麼些時日了,那群大夫是幹什麼吃的?”
“大哥,切莫在這個動怒,若是覺得那些大夫不中用,回去責罰或是換掉就是了,何必在此擾了父王的清休呢?”
南宮誠不說話,德王妃聽了他二人的話,也不禁歎了口氣,看著床上雙目禁閉的德王,一時間更是愁眉不展。
蘇嫣然突然在這時開口,對王妃道:“王妃你別擔心,王爺一定會沒事的。”
德王妃看著她點了點頭,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眼中也露出幾分欣慰之色。
既然這話蘇嫣然已經說了,蘇芮然也不得不開口隨了一句:“妹妹說的沒錯,王妃你就放心吧。”
德王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掃,神色卻有些複雜。而這一切,蘇芮然看在眼裏,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而就在這時,有下人到德王妃身邊輕聲道:“王妃,時辰到了。”
德王妃點了點頭,對那下人道:“讓他們把東西抬進來吧。”
那下人領命,立刻出去。很快,他就帶著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把一個半人高的虎紋三角雙耳青銅香爐給抬了進來,放在德王的床榻旁邊。接著很快有下人打開香爐的蓋子,然後又有人七手八腳的將許多藥粉倒了進去。
蘇芮然瞧見便明白,這是要采用藥薰的療法。
這種方法她也曾在南宮淩那裏見到過,雖然對於南宮淩的腿傷來說,這種方法的療效也並不是十分明顯。
這些下人們一看就是做慣了這樣的事,配合的十分默契,很快香爐中的藥粉就被點燃了,頓時一股混雜的藥味彌漫在空氣中。
蘇芮然聞著這藥味,突然覺得不對,雖然這氣味混雜,但她卻還是很快從中分辨出一個熟悉的味道。沒錯,就是信枝。她記得在南宮淩的藥熏藥粉中也曾有過這一味藥,而當時南宮淩府中的大夫還特地囑咐過,信枝的使用要十分小心,一定不能和一些酸性的藥材混合在一起了,不然會擾亂心神,讓人心智全失,五內俱損。”
而剛才,她一進屋分明聞到一股很酸的藥味。想到這裏,蘇芮然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南宮銘宣身上。是他嗎?她不禁眉頭微蹙。
但是很快又一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那日大夫不是也說過嗎,信枝藥熏起來也會留下酸味,看樣子德王用藥熏治療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屋中留著酸味也並不奇怪,所以光憑這酸味也是無法絕對判斷的。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若是要在其中動什麼手腳恐怕更輕而易舉吧。
蘇芮然正滿心揣測的時候,突然在這時,聽到南宮銘宣對德王妃道:“既然父王在藥熏,那我們也就不打擾了。”
德王妃點了點頭,對南宮銘宣和南宮誠道:“兩位小姐難得來一次,你們就帶她們在府中好好逛逛吧。”
“是。”南宮銘宣和南宮誠異口同聲的回答。
德王妃都已經發話了,蘇芮然和蘇嫣然也隻能扶了扶身子,一並施了個禮後隨同南宮銘宣和南宮誠一並告退。離開房間時蘇芮然還有意回了一下頭,望了那有香煙徐徐升起的青銅香爐一眼。
德王自從狩獵回來就一直昏迷不醒,這件事實在是有蹊蹺。
“姐姐。”
出了德王的房間,蘇芮然正想的出神,突然聽見身旁有人叫自己,蘇芮然一轉頭,發現不是蘇嫣然又是誰。
自己和她一並出了德王的房間,自己腦海中卻一直在想著藥熏的事,並沒有留意到她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旁。
南宮銘宣和南宮誠還在一旁,二人也是跟著她們一同出來的,隻是二人離她們並不是很近。
蘇嫣然有意又向著蘇芮然靠攏了一些,裝作不動聲色的在她耳邊低聲道:“姐姐怎麼臉色不對,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哪裏有什麼事,隻是聞著屋中的藥味不習慣而已。”蘇芮然語氣如常的解釋,心中卻略微吃了一驚,她剛才也是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表情,所以她可以確定,自己的表情絕對不會十分明顯,可是即便如此,這一切卻都還是落入了蘇嫣然的眼中,而自己卻並沒有注意到她何時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