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突然又跪了下來,朝著蘇晁又一磕頭。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麵上,像貼著塊堅硬的寒冰一樣。
然她一動不動,隻等著爹爹再開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卻始終是沉默,她看不見爹爹的表情,也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動怒。其實這本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她根本沒必要在這個時候以身犯險,冒著不惜觸怒爹爹的危險,可是為了南宮淩,她並不後悔,隻是覺得每想到此,心卻更加堅定而已。
“芮然,你是認真的嗎?”
她聽見頭頂傳來一個聲音,卻從語氣中分辨不出任何感情。
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問自己要執意如此?還是問自己對南宮淩呢?她小心謹慎的回答:“女兒不想虧欠任何人,若是在這個時候不親力親為的去做點什麼,女兒會覺得一輩子都不安心。”
她說完這話,原本等著爹爹再追問自己和南宮淩之間的關係,想必還要費一番周折解釋一番,然後誰知聽了她的話沒多久,卻聽蘇晁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沒什麼好攔著的,不過你萬事小心就是,切莫讓人察覺。為了保險起見,我每日都會派人往王府送藥,到時候你便混在這些送藥之人中間進去吧。”
“多謝爹爹。”她又朝著蘇晁叩了個頭,心願得償,雖然她心中自是十分歡喜,可卻不免有些疑惑。因為接著,爹爹竟就這麼直接讓她回房,什麼話也不說,甚至連多問一句都沒有。
事情進展的未免太過順利,這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出了房門,王嬤嬤在外等候焦急。
老爺有吩咐,隻讓小姐一個人進去,她跟著小姐而來,自然也隻能在外麵等著。聽見門裏麵沒什麼動靜,甚至連一點聲音也聽不到,小姐又許久也沒有出來,不免讓她心下焦急,在外來回踱步,慌張不安。
蘇芮然一出來就發現王嬤嬤神色不安,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一樣,不過她卻並沒有立刻點破,畢竟這還是在爹爹的院子裏,瞧見王嬤嬤迎上來,剛要開口對她說什麼,她便立刻打斷道:“我沒事,有什麼回去再說。”
說完還不等王嬤嬤回答,拉著王嬤嬤的手臂就離開了這裏。
等到出了爹爹的院子,走了很長一段路到無人之處時,她才終於忍不住問:“嬤嬤,我瞧你剛才神色不對,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王嬤嬤點點頭,立刻道:“剛才就在小姐進去見老爺的時候,二小姐那邊出事了。”
“到底怎麼了?”蘇芮然聞言不禁皺眉,難道就剛才那麼一點時間的功夫,蘇嫣然那邊就掀起風浪了?來得竟這麼快,讓她也不免有些意外。該如何應對呢?還是先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嬤嬤環顧四周一眼,卻定周圍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卻還是不放心,壓低聲音在蘇芮然耳邊道:“小姐,其實是在剛才小姐進去之後,奴婢派去監視二小姐的人才傳回來了消息,說二小姐今日已經偷偷將一封信送了出去,而且他們也已經打探到了,二小姐將信送去了德王府。”
王嬤嬤說到此不禁皺了皺眉,又接著道:“雖然小姐來之前奴婢就已經稟報過此事,可小姐卻是讓奴婢不要阻攔,但是如今這信是送往德王符的,想必二小姐一定是向三爺求助了。”
蘇芮然聞言依舊一臉平靜,麵色如常道:“嬤嬤,實不相瞞,其實在你告訴我蘇嫣然偷偷寫信要讓人送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她這封信是送去給南宮銘宣的。”
王嬤嬤聞言先是一驚,但很快臉上的表情卻恢複平靜,小姐既有此說,那麼也就是說小姐心裏已經有打算了,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再慌張,於是道:“原來小姐一早就已經料到了,隻是不知道小姐現在是何打算?”
蘇芮然回答:“雖然蘇嫣然從前和南宮銘宣有些交情,但是南宮銘宣對她也隻不過是利用而已。她在這個時候寫信過去,不就恰好給了南宮銘宣這個機會,她隻是會被再次利用。”
王嬤嬤聽了卻也不禁有些擔心,忍不住道:“可是若是三爺真的幫她,那豈不是對我們不利?”
蘇芮然聞言卻隻是一笑,臉上露出幾分輕蔑之色來,隻聽她道:“南宮銘宣如今的注意力可全部在德王府上,嬤嬤,你以為德王為何會重病不起?當初德王之所以昏迷,還不是因為南宮銘宣倒戈相向,德王一時怒極攻心。不過一旦等到德王醒過來,哪怕南宮銘宣是他的兒子,想必他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以南宮銘宣的城府,你以為他會放任這種可能性發生嗎?恐怕德王回來之後一直久病未愈,這其中十有八九也是我們這位三爺的功勞。”
王嬤嬤聞言嚇了一跳,但很快恍然大悟,卻仍是吃驚不已,盯著蘇芮然卻有些難以置信道:“可是他怎麼敢?難道不怕這件事泄露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