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然一愣,斷然沒想到對方會突然直接了當的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芮然早知她會有如此反應,既然如此,她就索性把話挑的更明白了說,對跪在地上的蘇嫣然道:“你既然回答不了,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今日就算是你把頭磕破,死在這裏我也不會幫你的。這一點其實你心裏也清楚,若是今日在此磕頭之人是我,你同二娘不也是如此嗎?”她說到此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也不欲再久留,帶著王嬤嬤轉身離開,隻給還跪在地上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蘇嫣然留下一句話:“嫣然,今日的戲我也看夠了,你自己一個人就好自為之吧。”
她和王嬤嬤剛一到門口,突然又聽見背後傳來咒罵聲,像是才回過神來一樣,滿含怒意道:“蘇芮然,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不得輪回。”
王嬤嬤聞言皺眉,這二小姐當真是瘋了嗎?竟然說出如此惡毒的詛咒,她正要轉身回去料理,卻突然被蘇芮然給拉住了。王嬤嬤轉頭一看,卻見蘇芮然微笑著衝自己搖了搖頭,拉著自己也不多話,就這麼離開了。
等到出了房門,還隱隱約約可聽見背後傳來的咒罵聲,王嬤嬤臉色越來越難看,但見小姐依舊是麵帶微笑,她不免覺得詫異,忍不住問道:“難道小姐聽了她的話就不生氣嗎?”
“生氣?”蘇芮然聞言更是一笑,對王嬤嬤道,“她不過是到了絕路黔驢技窮而已,我又何必再同她計較呢?”其實她心裏想的是,蘇嫣然如此沉不住氣,那麼自己就索性助她一臂之力,她若罵得厲害驚動了旁人,傳到爹爹耳中,那便也是她咎由自取自掘墳墓,倒是也省得自己動手了,何樂而不為呢?
王嬤嬤並知她心中的盤算,不禁聞言皺眉。有意放慢了腳步,趁著小姐不注意,偷偷吩咐了看守蘇嫣然的兩個奴婢,一定要將她好生“伺候”,那兩個奴婢聞言自是明白王嬤嬤話中的意思,也都有想要討好大小姐之意,所以都連忙點頭笑著不住稱“是”。
蘇芮然頭也不回地離去,這讓蘇嫣然的最後一絲希望瞬間破滅。
“蘇芮然,你這喪心病狂的毒婦,蛇蠍心腸的賤人。”直到蘇嫣然真的反應過來蘇芮然拒絕自己的時候,急躁的對著遠去的蘇芮然的背影吼道。然而她卻依舊毫不理會,甚至連自己最惡毒的咒罵也完全不放在眼裏,
想到剛剛自己那樣的委曲求全,求她醫治娘親,可到最後她竟然沒有答應,還出言羞辱。想到這裏,蘇嫣然就忍不住又流下淚來,心中的恨意翻湧而出。從前她何時這樣的求過一個人,這又是怎樣的屈辱?
想到這裏,眼淚就像是斷線的珠子,止不住接連落下。
然後她並沒有哭太久,很快她便冷靜了下來。她深知娘親不能不救,雖然說她把很大的希望壓在蘇芮然身上,而如今已經破滅,但也並不代表沒有她自己就救不了娘親。隻要見到爹爹就好了,隻要能有辦法讓自己見到爹爹,那麼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自己要怎麼做呢?自己尚在禁足若是就這麼去求見爹爹一定不會見自己,而若是想別的辦法,讓蘇芮然知道了一定會想辦法阻攔。要想什麼辦法既讓她不會攔著自己又能得償所願呢?
蘇嫣然沉默不語,坐在地上獨自思索著。剛好她自被禁足以後,身邊的奴婢也都被蘇芮然想方設法打發差遣了出去,所以這個時候即便她一個人在房中也沒有人回來打擾。
蘇嫣然坐在地上,緩緩抬頭,突然瞧見屋頂下寬厚的朱漆房梁,腦海中頓時如靈光閃現一下,一下子有了主意。
回房的路上,王嬤嬤始終愁眉不展,似所有擔心一樣。
蘇芮然一早就瞧見了,隻是一直沒有點明,等回到了房中,這才終於忍不住詢問:“嬤嬤,我瞧你剛才從蘇嫣然那裏出來就一直是憂心忡忡的樣子,你可是在擔心什麼嗎?”
王嬤嬤點點頭,毫不隱瞞道:“其實奴婢是在擔心二小姐。”
“擔心她?擔心她做什麼?”
“小姐可否聽說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奴婢害怕今日二小姐求小姐不得,恐怕會鋌而走險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
蘇芮然聽了王嬤嬤的話不禁沉默一下,其實王嬤嬤所言也不無道理。今日蘇嫣然竟然肯為了嚴氏來給自己磕頭祈求,而自己並沒有答應,想來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羞辱了。在如此條件的驅使下,她倒是真的有可能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
“不過也隻是奴婢猜測,如今二小姐尚在禁足,想來即便她有心也無能為力吧。”王嬤嬤笑了笑,努力緩和了一下氣氛,她也不想讓小姐因為自己的話開始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