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吩咐,王嬤嬤第二日一早就將人帶了過去,向老爺澄清了事情原由。
老爺立刻下令,派人去將嚴氏一通斥責,訓斥她不安分,而穗兒也被下令家法處置了。
雖然那日,蘇芮然拒絕了爹爹讓自己管家的要求,但如今府中的事也大多是交給她處理的,最終穗兒也自然而然落到她手中。
“小姐,要如何處置這個丫頭呢?不如奴婢找個沒人的地方杖斃好了,省得讓小姐瞧見了心煩,奴婢瞧著老爺也是這個意思,不打算留這個丫頭的性命了。”
蘇芮然點了點頭,既然爹爹都已經如此示意,那麼自己就更留不得她了,便將此事交與王嬤嬤處置。
南宮淩一早被皇上派去先行運送獵物回宮,如今還在收拾準備著路上要用的消息。隻是這個消息她早就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也並不意外。原本擔心德王借此機會造反,但是聽王嬤嬤口中所言,自那日獻獵之後,德王府的行動似乎一直都安靜了許多。
如此安靜雖有些異常,但卻一點也不想要馬上發動叛亂的樣子。
知道此蘇芮然不免心裏有些打鼓,再三確認自己的記憶並沒有錯,前世德王的確是這個時候造反的。不過很快她又轉念一想,前世這個時候自己也並不曾來獻獵,嚴氏和蘇嫣然也並不曾被自己如此打壓,所以這麼說來,事情若是有什麼變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隻是真的是事情陡然突變,還是德王他們另有謀算呢?
她正為此事煩心,很快奴婢們在王嬤嬤的帶領下將早膳送了進來。然而她哪裏有什麼胃口,最近幾日天氣都有些燥熱,不少人都中了暑熱,她看著這些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沒什麼胃口,更別說是吃下去了。
王嬤嬤勸了幾句無果,無奈之下隻能讓下人們將飯菜都撤了下去。
蘇芮然正徒自心煩,突然聽到王嬤嬤的聲音傳來:“你還愣在哪裏做什麼?還不快下去。”
蘇芮然聞聲抬頭,見王嬤嬤正衝著一個奴才說話。那奴才低著頭,倒是有些眼生,讓人不免覺得奇怪。
而此刻,屋中的其它奴婢都已經依照吩咐退了出去了。
獨留他一個人在那裏,像一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的,也不開口回話。
“你再不走,難不成要讓我讓人抬你出去嗎?”
那奴才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對王嬤嬤的話完全充耳不聞一樣。
王嬤嬤麵有不悅,眉頭微蹙,上前就要拉著他退下。
然而那奴才依舊一動不動,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他力氣不小,王嬤嬤一個人使出吃奶的勁都拽不動他,正準備出去叫人,然卻被蘇芮然給攔了下來。
直覺告訴她,此事事有蹊蹺。這個人一定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所以才不惜如此暴露身份。
“小姐,你怎麼……”
蘇芮然對王嬤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麵對她一臉疑惑卻並不立刻急著解答,而是先對那奴才道:“你既然能來這裏,又站在我麵前,那麼定然是什麼話要對我說了。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耽誤時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她如此一說,對方才緩緩抬頭。
蘇芮然這才清晰的看清楚他的臉,起初光從身影輪廓上來看,她覺得此人麵生,卻也隻是猜測而已。如此看到對方的臉,再一次確定這一張臉自己先前當真從沒見過,這個人在此之前應該是從沒來過自己這裏。
如此一來,她又不免覺得更加蹊蹺了,心中更多了幾分警惕,不禁道:“你到底是何人?”
這時,那奴才才終於開口,回答道:“回蘇小姐的話,奴才是三爺身邊的。”
三爺,南宮銘宣……蘇芮然和王嬤嬤聞言俱是一愣,王嬤嬤還不知昨晚的事,蘇芮然還並沒有來得及告訴她,所以表情尤為驚訝,當先開口道:“你既是三爺的人,又怎麼會來這裏?”
她眼中透著一絲警惕,心裏盤算著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莫不是其中有詐?
與她相比,蘇芮然就要冷靜許多,催手撫摸著袖口的織金芍藥花紋,隻覺得這次用的金線有些粗糙,不免有些膈手。她並不急著開口,一臉置身事外的模樣,甚至連好奇都不曾透露出半分出來。
她如此讓對方不禁揣測,一時間也不明白眼前的蘇小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隻覺得她心思深沉難測,實在讓人無法捉摸。
蘇芮然在等,等著他先回了王嬤嬤的話。而那人也似乎同她一樣,在等著她先發問開口。
所以一時之間,屋子裏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
“你還不快老實交待,難道其中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王嬤嬤不明所以,很快就耐不住了,逼問道,“你若不說清楚,哪怕你是三爺的人,私混入我們小姐房中,我待會兒就抓了你去見老爺,到時候讓皇上知道了,恐怕三爺也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