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見此,也不多與他計較,對皇上道:“皇上,臣倒是覺得蘇家大小姐蕙質蘭心、知書識禮,實在是犬子之妻的不二人選,還請皇上將蘇家大小姐賜於犬子為妻。”
他特地用“賜”這個字,目的就在於貶低蘇晁在自己麵前的身份。
哪怕是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又如何,蘇晁在他心目中,也不過是一個家臣,一個卑微的奴才而已。
皇上望向蘇晁,心裏想著,這一次,你應該會想辦法再推遲了吧,於是道:“畢竟婚姻大事是父母做主,朕雖為九五之尊,但皇叔與愛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自當不會擅自做你們的決定。”
他望向蘇晁,語氣中含著一絲期待道:“所以愛卿,你以為呢?”
然而這一次,蘇晁卻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先望向蘇芮然。
看著爹爹的目光,恰好正中下懷,蘇芮然知道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終於可以開始了。她起身離開座位,走到皇上麵前,在離南宮誠不遠的地方跪了下來,開口道:“回皇上的話,在臣女回答之前,臣女還想請皇上先聽臣女陳情一件事。”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臣女自幼身上就佩戴有一塊玉佩,由特別的材質再經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其實不光是臣女,但凡是在相府出身的孩子都會有一塊。而若是男子,便要將這塊玉佩當做聘禮,送給自己心愛的女子,而若是女子,也同樣將此作為定情信物,給與可以托付終身的男子。”
首先,她要讓南宮誠把手中的玉佩示於人前。
果然南宮誠聞言一笑,很快當眾掏出玉佩,得意道:“蘇小姐說的不錯,蘇小姐當日將玉佩贈我,就是為了與我私定終身,非君不嫁。”
蘇芮然瞧見他手中的玉佩微微一笑,轉而問蘇晁:“爹爹,你可看清了,是否是我們府中的玉佩。”
蘇晁點了點頭,卻眉頭緊蹙。
有蘇晁的確認,南宮誠更加得意,忍不住開始吹噓起來,對皇上道:“其實臣同蘇小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已經芳心暗許了,所以還請皇上成全。”
他心想反正玉佩在自己手中,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蘇芮然也反駁不得。雖然昨晚讓她瞧見了不該看的東西,但是今後嫁入王府還不是要任憑自己擺布。
然在這件事上,德王想的卻不止這麼簡單。讓自己的兒子娶了蘇芮然,一方麵可以拉攏蘇晁,起義起也好有個幫手,另一方麵,蘇家與自家聯姻,就相當於是被拴在一起的螞蚱,想必她一個小小女子,也不會將那晚之事泄露,陷夫家與不義。否則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蘇芮然聞言微微一笑,轉而衝著南宮誠扶了扶身子,微微一笑道:“世子爺對二妹情深至此,我這個做姐姐的實在不得不替妹妹謝過。”
南宮誠一愣,頓時蹙眉,審視著她道:“蘇小姐在說什麼,我分明是……”
“世子爺分明是與二妹情投意合。”蘇芮然打斷了她的話,緩緩從袖中將玉佩掏出,示於人前,望著目瞪口呆的南宮誠道,“這塊玉佩我一直貼身收藏,輕易不敢示於人前,而二妹既然肯將玉佩交給世子,那便證明二妹和世子情投意合。”
蘇晁沉默的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起初聽芮然說嫣然和南宮誠有私,起初他也是將信將疑,南宮誠一直想娶芮然他不是不知道,外頭的那些傳聞,南宮誠四處散播芮然和他訂了親,這些蘇晁也不是一點也沒有耳聞。
前日芮然來見自己,就已經說明了原由,嫣然想借機攀附德王,絲毫不顧自己的處境。自己這個女兒,雖不是嫡出,但看在她娘親的麵子上,自己對她也算是疼愛,可如今卻為了一己之私不惜陷親父於不義,實在是讓人寒心。
蘇晁飲了口酒,她早有害芮然之心,前次已經放過她一次,不想她死性不改,那麼這一次,一定不能再放過她。
蘇芮然暗中瞥見蘇晁的臉色,知道是前日自己的那番話起了作用了。那日她讓王嬤嬤立刻派人回去,偷偷將蘇嫣然的玉佩給偷了回來,反正她和蘇嫣然的玉佩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不同,除了她自己,外人是察覺不出的。
然而她拿到玉佩立刻去見了爹爹,一是表明自己的玉佩的確在身上,二是為了今日之計,暗指蘇嫣然為一己之私不惜勾結南宮誠。也不枉前日自己在爹爹麵前聲淚俱下的陳情,看來這次蘇嫣然是保不住了。
南宮誠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他原先信心滿滿,全都是因為此事都在計劃之中,如今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愣在那裏。
而就在這時,德王開口了,對蘇芮然道:“本王瞧著這兩塊玉佩並沒有什麼不同,你如何就知道這塊玉佩是你妹妹的呢?說不定這就是你的東西,而你手中這塊才是你拿了你妹妹的。”
不愧是德王,當真是一語中的。
她微微一笑,十分得體的回答道:“王爺所言極是,想來世子爺和二妹情投意合已不是一兩日的事,可臣女的玉佩始終貼身佩戴,從不曾遺失過,這一點,臣女身邊的貼身奴婢也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