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聞言大吃一驚,竟一下子呼了出來:“你說什麼!”話一出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道:“此事當真嗎?王爺是如何知道的?”
南宮淩並不解釋,隻是接著道:“本王要知道什麼消息自有本王的途徑,這個你無需多問。本王能告訴你的就是,兩日後獻獵,他會借此機會請皇上賜婚。”
蘇芮然明白,南宮淩是王爺,手底下自然有很多探子,何況他最近不是依照皇上的吩咐在調查德王意圖謀反一事嗎?所以知道南宮誠的動靜並不意外。這麼重要的消息,他沒必要對自己說謊。
蘇芮然沉默片刻,卻不露聲色,道出心中的疑惑:“王爺為何說兩日之後?若臣女沒記錯,獻獵分明是今日。”
南宮淩反問一句:“你難道不知時辰已經改了嗎?”
蘇芮然又陷入沉默,心想著多半是剛才自己來的路上傳來的消息,所以自己才不曾聽聞。不過這樣一來也是好事,至少還有兩日的功夫。兩日,已經足夠改變很多了,何況自己的玉佩,也並非是獨一無二之物。想到此,她也不再多耽誤時辰,再次告退道:“多謝王爺告知,臣女告退。”
說完見南宮淩不再攔著,轉身離開。
南宮淩望著她的背影不說話,以這個女人的聰明,不可能沒猜到。昨晚逃亡之時玉佩落下,後來又出現在南宮誠手中,那麼對方一定猜出昨晚兩人之中有一人是她。
可即便知道了這件事,還能如此鎮定自若,果然非比尋常啊。
屋中一片寂靜,南宮淩坐在案旁沉默不語,宮燈將他的影子拉長,映在身後一人來高的山水屏風上。
而就在此事,屏風上的光影一動,從屏風後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身穿黑衣,披著黑著的鬥篷,隻露出一張鬼麵。
他如浮漂的鬼魅一樣,朝著南宮淩走來,最終在他身邊停下。取下麵具,一條刀疤從左臉眼角一隻延伸到嘴角,正是那晚第一次挾持蘇芮然去密室的人。他注視著門口,剛才蘇芮然離開的方向,開口道:“王爺,看來蘇小姐當真是警惕。”
南宮淩嘴角一揚,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爺為何不讓她知道?前次中毒一事,也是王爺瞧見她昏迷暗中安排,最終才解了她身上的毒,王爺甚至還不惜為此讓荊姑娘出手。”
南宮淩不語。
鬼麵人又接著道:“甚至王爺還將德王那邊也探聽到的消息都告訴她,還為她拖延了三日。”
“你的話太多了。”南宮淩冷冷道,宮燈再度映襯著他臉上明暗不定的光。
鬼麵人不再說話,屋中的氣氛又再陷入了沉默。
回到氈房中,蘇芮然又再次確認了獻獵推辭的消息。王嬤嬤替她換著衣服,一麵擔心不已,一路上,她已經聽小姐說了從德王那裏探聽來的消息。見小姐有些出神的在想著什麼,她也不忍心開口打斷。
“嬤嬤,我讓你派人暗中觀察大娘她們被囚禁於府中的動靜,不知可有消息?”
蘇芮然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王嬤嬤先是一愣,回過神來又突然想起什麼,立刻回答:“說到此奴婢昨日就該稟告小姐,嚴氏雖然被送回府中囚禁,但畢竟在府中積累了多年的人脈,暗地裏還是有不少人肯幫她做事,所以她還暗地裏派人周旋,正想辦法要脫身呢。”
蘇芮然點了點頭,並不意外,口中道:“絕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再讓她得逞。”
“小姐說的沒錯。”不過王嬤嬤又提醒了一句,“嚴氏還想給她遠在邊關的兒子寫信,不過奴婢派去打探的人已替小姐暗中把信截了下來。”
“那送信的人呢?”
“奴婢讓人把他給抓了起來,嚴氏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蘇芮然點點頭,露出幾分讚許的神色,對她道:“這件事你做得很好,先讓人仔細看著他,可別讓他給跑了。”
“是,奴婢明白,隻是不知小姐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蘇芮然暗自思索著。她原本計劃等回到府中再料理了嚴氏和蘇嫣然,蘇嫣然上輩子害得她有那樣慘痛的結局,這一世重來,她心裏最大的願望就是報仇。雖然不是事事如意,每走一步都十分不易,但她絕對不會忘記仇恨,不會放過從前害她的人。
而現在看來,她似乎已縱容了對方太久。
她垂下眸子,語氣陰沉,低頭自語道:“嫣然、二娘,我們之間的賬也早該算了。”
王嬤嬤聞言麵露幾分擔憂,對她道:“小姐要對付二夫人和二小姐,可重要顧忌李貴妃,還有嚴氏遠在京城外征戰的兒子啊。”
她搖了搖頭,她沒辦法告訴王嬤嬤,她和蘇嫣然之間的賬是前世留下的,其實早就該清算了,隻是道:“嬤嬤,如果我害怕,那麼從一開始我就不會招惹她們。”
王嬤嬤微微一愣,然她很快下了決心,回答道:“奴婢但憑小姐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