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和尹荷都是一愣,李貴妃的話說的不明不白的,她到底是要打誰?
李貴妃看著她驚慌的表情,衝著她微微一笑:“你放心,你既身為丞相之女那自然是千金之軀動不得的,要打自然是打這個多嘴的奴婢了。誰讓她全無半點尊卑,根本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蘇芮然何嚐不知她是在指桑罵槐,但為著尹荷她忙道:“既然是臣女的奴婢,還請娘娘讓臣女帶回去親自管教,哪裏敢勞煩娘娘呢。”
“無妨。”李貴妃根本不給她多求情的機會,使了個眼色,旁邊兩個太監就立刻過去拉尹荷。
蘇芮然如何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尹荷被帶走,攔住了兩個太監,正想開口為她分辨。
然而尹荷卻拉住她的手臂,搖了搖頭,眼中含淚:“都是奴婢的錯,小姐就別再為奴婢費心了。”
蘇芮然明白她的眼神是在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為了她和李貴妃為敵。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卻又自責,看著尹荷被拖了下去,揚了揚臉,硬生生的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門外傳來刺耳的巴掌聲,一下一下仿佛打在她心上一樣。
外麵還沒打完,就聽見有太監進來通傳:“娘娘,蘇二小姐到了,蘇夫人正帶著二小姐來給娘娘請安呢。還有小姐也來了。”
李貴妃瞥了我一眼,吩咐下去:“讓她們都進來吧。”
真是冤家路窄,偏生在自己最難堪的時候又遇到了她們。蘇芮然直起了身子,正了正色,她們越是想看到自己傷心難過意氣低沉的樣子,她就越不能讓她們得逞。
簾子撩開,嚴氏、蘇嫣然還有官慕霜一起走了進來,嚴氏走在前麵,目光簡單的在蘇芮然身上掃了一下,隨即帶著嫣然朝著貴妃行禮:“妾身攜小女一同參見貴妃娘娘。”
李貴妃含笑讓她們起來,立刻熱情的吩咐人看座。
官慕霜朝著李貴妃一拜,笑盈盈的:“霜兒見過姨母。”
她的禮儀雖不莊重,但這裏並沒有外人,李貴妃也笑著讓她起來,讓她就坐在自己身邊。
許多日不見嫣然,蘇芮然瞧著她容貌依舊,隻是看上去要沉穩了許多。她轉頭望向蘇芮然,起身朝她施了個禮:“姐姐也在啊。”
蘇芮然忙施還禮:“二娘,妹妹。”
蘭溪依照李貴妃的吩咐,端來三碗酸梅湯,笑臉將其中一碗先遞給了嚴氏:“外麵暑熱,夫人和二小姐一路趕來也辛苦了。這酸梅湯是一早冰鎮過的,清熱解暑最好不過了。”
嚴氏雙手接過連忙謝賞,笑容滿麵的:“可不是,原本晨起時候天空還陰沉沉的,還以為要下雨,沒曾想到午後又是這般烈日曝曬的場景。”
李貴妃轉頭望了望窗外,陽光格外刺眼,回過頭吩咐蘭溪帶人將書案搬出去,又對蘇芮然道:“我和你二娘有要事商量,你就到門外去寫吧。”
蘇芮然瞧著窗外毒日頭,這一抄經恐怕又是好幾個時辰,她本就有些身體不適。李貴妃讓她去外麵,無非是想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受此折辱。再看著屋中的其它人,哪個不是等著看自己笑話。
她言語恭敬的對李貴妃道:“娘娘,能為娘娘抄經是臣女的福分。不過臣女一早起來就身子不適,好似著了風寒,實在不宜在烈日下抄寫經書。”
她話音剛一落,官慕霜就笑著說道:“我瞧著蘇姐姐麵色紅潤,哪裏有半分像是有病的?何必為抄幾卷經書而欺瞞姨母呢?”
不理會她話中的譏諷,蘇芮然依舊恭敬道:“娘娘,臣女並非有意欺瞞,臣女所言句句屬實。”
李貴妃還沒有說話,嚴氏就先對她道:“芮然,既然娘娘肯費心調教你,你也自當好好去為娘娘抄寫經卷才是,隻是這一時半會兒的,哪裏能真的曬出毛病,切不可敷衍了事啊,不然傳出去隻是怪你不懂禮數。”
她咬了咬牙,嚴氏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心中有不甘,但也隻能忍得一時之氣。
李貴妃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盯著她:“蘭溪,送蘇小姐出去。”
太陽穴有輕微的酸脹,她忍著不適道:“不勞煩娘娘了,臣女自己出去。”
蘭溪過去為她撩起簾子,皮笑肉不笑:“蘇小姐請吧。”
蘇芮然走到了門外,書案已經被抬了出來。
四十個巴掌打完了,尹荷看到她也出來了,紅腫著臉過來,嘴角還帶著血:“小姐。”
看到她的樣子,蘇芮然有些難過,拿出手絹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我沒事。”
蘭溪立在一旁冷眼瞧著二人:“還請蘇小姐快些抄錄,娘娘可還等著呢。”
蘇芮然拿起墨塊正準備研磨,尹荷一下子從她手中搶過:“還是讓奴婢來吧,奴婢跟小姐一起。”
蘇芮然點了點頭,忍著差點沒哭。無論如何,她發誓絕對不會讓人看自己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