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伊薇一聽大喜過望,急急喚來碧琳,從她手裏歡歡接過一大荷包金銀首飾,遞到越沫手裏,“這是我存的一些私房錢,你盡管拿去用,隻是千萬要讓我嫂子吃好睡好,尤其因她是南方人,我最怕她受不得冷,你……”
看著伊薇惶惶不安的牽掛模樣,越沫微笑著打斷了她的擔憂,並將荷包交還給她:“王妃,越沫答應護送小嫂子,圖的豈是這些玩意兒?越沫定不會讓小嫂子受了委屈,加上路上耗去的時間,越沫給她半個月時間在雪鼎國找尋雪蟒,不管結果如何,一個月後,越沫定會將小嫂子安全送回雲都,你看如何?”
伊薇聽了感激不盡:“好,這樣很好!真的很謝謝你……可是,你不要這些東西,那你要什麼呢?平白無故地幫我這麼個大忙,我總不能叫你白白吃了虧去。”
越沫繼續淡笑不離清逸麵龐:“六王爺是越沫摯友,我自是不敢勞煩王妃,惟獨有一事,懇請王妃量力而為。”
“你說你說。”
“眼下是三月末,六月初便是貴朝皇上迎娶我朝雪公主之期,雪公主年紀稍小,性情嬌縱,深居宮中唯恐趁著閑暇惹了禍事,還望六王妃多加勸導,莫容她惹是生非。”
“我常居六王府,很少進宮的,不過你既然提了,到時候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讓她有騷動的機會!”伊薇看著越沫,想來他有心煩擾凝雪兒的聯姻,在雪鼎國必然不僅僅是個黎民百姓,當然能和左龍淵這廝臭味相投的,唯恐也是個嬌生貴養的皇親貴族,隻是在外言行彬彬,謙恭有禮,才讓人覺得比暴怒龍更平易近人些罷。
“那越沫在此謝過王妃了。”
“卻不知道你究竟什麼時候出發?我嫂嫂明早就要走。”
“明早卯時三刻,我在雲都北城門口等她。”
“那好,我這就去告訴她一聲。”伊薇見越沫答應得爽快,自己也不再遲疑,歡歡辭了他便準備趕去楚莊一趟,離開畫舫之際,冷菲娥將之送到門口,卻不多言,隻一如來時般淺笑款款,手揮目送,伊薇因辦妥了小瑜的事情,心裏頗感輕鬆又自豪,於是詳作大度不與她計較荔枝的淵源,卻終是冷眼一拋,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從南湖回到雲都內城,要經過一片小樹林子,這會兒正值春日,樹尖尖小芽兒吐得正盛,放眼望去毛茸茸一片倒也蒼翠欲滴,伊薇掀起車窗紗簾欣賞外頭景致,驀地瞥見一人一驢孤孤單單行走在林間小道上,慢慢吞吞似是疲倦沮喪至極。
“小姐,那……那不是九公主嗎?”碧琳一聲驚呼,伊薇沒有說話,任由馬車晃晃悠悠駛了過去。
不是沒有看見左鳳,而是在盤算著:把這霸道頑皮又難纏、還整天哭哭啼啼的妮子弄回六王府打擾自己和暴怒龍的二人世界,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了點?然而想到左龍淵雖然吼她罵她懲罰她,卻終是極其溺愛這小妹妹的,伊薇又於心不忍了,若是沒和左龍淵鬧別扭,定然立馬停車把她接回去,隻是左龍淵委實可惡,不管不顧自己的哥哥嫂嫂,自己又何必去搭理他心疼的嬌貴妹妹呢?
這樣想著,伊薇便心安理得地由著馬車漸漸遠離那一人一驢,權當沒有看見,然而碧琳又一聲疾呼,伊薇卻不能當做沒有聽見了——
“九公主暈倒了!小姐,九公主倒下去了……”
“停車!”伊薇叫停了馬車,心下怨念著“是福是禍,該來的躲不掉”,一邊急急衝下馬車往回奔去,一邊問碧琳道:“在哪呢?人呢?”
“就在那裏!那驢邊上,我剛剛看見她就突然倒了下去。”碧琳遙遙指著那隻鶴立雞群的蠢驢。
之所以說它鶴立雞群,因它此番正立在一堆矮木林間,光光冒出個驢耳朵,而左鳳則壓根不見人影,這驢子也委實營養不良,纖瘦體形、迎風搖擺,生平最野蠻霸氣的一次,估計就是搶了大黑的馬糧,結果好死不死自作孽地中了曼瑩的毒,便愈發顯得形骸枯槁了,將將看到左鳳牽著它,想來是承受不了主人的體重,才全憑著主人拉著走,卻不料它主人也筋疲力盡,根據碧琳的描述,也不知是餓的還是累的,一頭栽倒在地,伊薇奔近了,總算見著她發髻上戴著的一頂環佩叮當的異族帽子……
然而,既是先見到了帽子,隻說明她不是四仰八叉地躺著,而是……蹲著!
蹲著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