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有人在翻弄著自己,背上傳來隱隱的刺痛,她皺眉動了動,便有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似乎是在安撫她。
她隻覺得頭昏腦漲、渾身無力,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很快又被巨大困意席卷,陷入了深眠。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陣陣鳥鳴的聲音,溫暖的陽光從林子的縫隙投下來,在童臻的身上灑下一片斑駁。
她微微睜開眼睛,想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動不了,她眯著眼睛,適應了有些刺眼的亮度之後,才發現自己被緊箍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裏。
雖然是緊箍著,但卻小心地避開了她身上的傷口,讓她好側著身子,不會亂動壓到傷口。
她睜著眼睛怔怔地仰頭,看到男人近乎完美的下顎線條,再往上看,是輕抿著的薄唇……
“啊!”
她反應過來,輕呼了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掙開來。
男人張開眼睛,低眸望著扭動不安的童臻,鬆開了手臂。
“別亂動,小心傷口。”他說。
童臻再次抬眸看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與神色惶恐的她對視著。
“嗯……”童臻避開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應道。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裏。”
她小心地坐起身來,總覺得這樣躺在一處怪怪的,雖然她知道這個男人救了她一命。
申叢也坐起了身,靠在旁側的樹木上,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沒跟凱裏離開。”他說,“想著你可能會被我的事情牽連,便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本來想著到了月底無事我就離開,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額……這次的事情,應該不是你那件事情引發出來的。”
弄明白了申叢為什麼會莫名出現在林子裏之後,童臻有些難為情地解釋:“這次想害我的人,是因為以前跟他有些恩怨,並非是你帶來麻煩。”
聞言,申叢看了她一眼,微不可見地勾起嘴角。
他道:“你一個小小的醫生,結的仇家真不少,不過,你先前救了我命,我現在也救你了一命,我們算是扯平了,你不用在意。”
童臻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她起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禮服,在林子裏逃亡時被劃破,幾乎衣不遮體,很是尷尬,看到腿上和手臂的上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過,她下意識地看了申叢一眼,又看了看周圍的林子。
“這裏是什麼地方?”
一邊扶著身邊的一棵老樹站了起來,忽然感覺到背部一陣刺痛,她輕聲痛呼,險些站不起來。
“小心點兒。”申叢扶了她一把,他四下裏看了看,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遠處有條河,我們昨晚上便是落在那條河裏麵,沿著河一直往上遊方向走,就是來時的方向。”
說完,他看了看童臻的模樣,童臻下意識地扯了扯衣服,可是說是很狼狽了。
申叢轉開臉去,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給她套上,然後背對著她蹲了下去,“上來吧,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上來。”
不容反駁的聲音從前麵傳來,童臻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雙腿,隻好趴了上去。
“謝謝。”她說。
申叢搖了搖頭,“跟我不用說謝謝。”
話音落下,童臻恍了下神,這句話……聽著十分的耳熟。
她趴在申叢的背上,隻覺得十分的寬闊安全,他的步伐很穩,一點都沒有顛到她。
清晨的山林裏,還彌漫著淺淺的水霧,陽光透過林梢的繁茂枝葉投射下來,在林間鋪下一道道光束,腳下是沾著露珠的青草,乍然看去,恍若漫步童話般安謐的森林。
“我昏睡了多久?”童臻問。
“一天兩夜。”
申叢說,他背著童臻沿著河岸走,“你該餓了,等到了淺水區,我給你抓條魚。”
聞言,童臻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想了自己點頭他也看不到,便又輕輕應了聲:“嗯。”
她確實是很餓了,溫暖的陽光灑下來,更是讓她渾身無力,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申叢停下了腳步,微微側眸,“你先在林子裏休息一會兒,我去抓魚。”
沒有回應聲。
“童臻?”
還是沒有回應,他微微頷首,想到她可能是睡著了,便走到一棵大樹下,將她輕輕放下來,讓她側靠在樹上,他的動作極其小心,似乎生怕弄醒了她,幫她調整好姿勢後,便起身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往河邊去了。
他抓魚有一手,殺魚也來得順手極了,沒過多久,童臻便在一陣烤魚的香味兒中醒來。
她動了動鼻尖,扭頭看向河岸邊的石灘上,申叢正在將一些從林子裏搜羅來的可以當做調味的葉片什麼的,碾碎了撒在已經烤好的魚肉上,在他的身邊攤著一大片芭蕉葉,上麵已經放了三條烤魚,還騰騰地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