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明白陳方敘對她的感情,正是因為太愛,才會因愛生恨。
她輕輕歎息一聲,心裏隻希望陳方敘能快點好起來,回到以前的那個他,現在的那個危險的他,太可怕,太陌生了……
回去的時候,說巧不巧,陳方敘剛好從公司回來,兩輛車在大門外對比鮮明。
陳方敘下車,往這邊看了過來,童臻愣了下,推門的動作變得慢了些,不料申叢已經下車走到她這邊,幫她將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
“夫人請下車。”
他微微俯身,畢恭畢敬的樣子,跟一名別的安保隊成員毫無差別。
童臻內心無奈哀歎,就不能晚一會兒再說?
她下車後站在車邊,似有意無意地看向陳方敘,卻瞥見他麵無表情地轉身進去的樣子。
童臻怔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那果真是陳方敘?那種淡漠……甚至帶著些不屑的,看她的眼神,真的是陳方敘本尊?
這跟前些天還小心翼翼地對待她的那個陳方敘,反差不要太大,童臻險些有些適應不過來。
心裏酸酸地想,別哪天將陳方敘給治好了,她卻變成了精神分裂……
走進客廳的時候,陳方敘已經上樓了,凱裏一如既往地坐在窗邊喝茶看書,悠閑的像個退休老幹部。
見童臻麵色複雜地走過來,凱裏放下手裏的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怎麼,是不是感覺心理落差挺大的?”他笑道。
“有一點兒……”
童臻誠實的地說,坐他對麵坐了下來,保姆遞上來了一杯熱牛奶,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同情。
“精神科還是真是個神奇的學術。”她突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
聞言,凱裏嗤笑,“你想學?”
“不想,我對控製別人的精神行為和精神狀態沒那麼感興趣。”童臻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家夥倒是好像很樂在其中……
“哦?難道,你覺得那樣做事精神科醫生的惡趣味?”
凱裏半開玩笑道,“其實你並不真正了解這門學科,並且你知道的很片麵,然而事實上,精神科醫生的壓力還是很大,一不小心……就會被一些難搞的病人給同化,你看看你現在,已經被陳方敘給影響到了,不是麼?”
“什麼意思?你是說,跟精神異常的人在一起久了,也會變成精神異常的人?”
童臻挑眉,她對精神科研究甚少,的確也如凱裏所說,可能看到的都是一些表麵的問題,更深層次的東西,也隻有專業的人才能解惑。
“尼采說過,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凱裏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輕易地捕捉到那雙黑亮眼睛裏的憂鬱和不安,他說,“你已經開始搞不清楚,陳方敘到底愛不愛你,他對你的心倒是是不是如他表現的那般,你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曾經真的想殺了你。”
童臻呆呆地望著他,心裏忽然有種被人挖空的不安感,她輕咳了一聲,知道自己在他這位精神專家麵前的掩藏是毫無用處的,索性也不再掩藏。
“你說的沒錯,隻是……我更加好奇,為什麼你跟惡龍纏鬥了那麼久,卻沒有變成惡龍呢?”
童臻問,她雖然不涉及這一領域,但也聽說過很多精神科醫生和心理學家的心理健康狀態堪憂。
可是反觀凱裏,他倒是正常的人,不,比正常人還要正常,看上去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
“那是因為我已經百煉成鋼,成為了龍騎士了,哈哈……”
他笑了起來,隨後抿了一口清茶,然後將手邊的一盒巧克力推到她麵前。
“我不指望你像我一樣波瀾不驚,但至少,不要被陳方敘這潭深淵給卷進去了。”
童臻望著他,伸手拿了一塊巧克力放進了口中,甜中微苦,是她喜歡的口味,她點了點頭,有些感激地看向凱裏。
“謝謝你。”她說。
似乎是在謝他的巧克力,也似乎是在謝謝他方才一番不驚波瀾的開導。
他在暗示她,陳方敘在精神異常的情況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並非是他的真實想法,讓她不要往心裏去。
“不過,我們是不是還有一筆賬沒算?”
童臻吃完巧克力,目光涼涼地看向凱裏。
“什麼?”凱裏一頭霧水地看向她。
“你那天下來那麼晚,不會是故意的吧?”童臻微微眯起眼睛,審視地望著他。
聞言,凱裏連連擺手,“不不不,你看,你又想多了,你可不能有這種想法啊,我怎麼可能會是故意的呢?你瞧瞧你跟陳方敘在一起久了,也開始精神異常了吧?”
“你就是故意的!”
“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