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怔怔地望著他,良久,她黑亮的眼中掠過一抹遮掩不住的失望。
聽完陳方敘的話,她已經想要溝通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了,這種狀態下,她隻能選擇讓他冷靜冷靜。
她沒再說話,轉身拉著拖車離開,衣擺隨著她走動的動作在風中擺動,白色的身影在黃土色的校場上愈來愈小,直至消失。
陳方敘站在原地靜靜望著,眼底神色意味不明,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失落,沒有任何的情緒,渾身上下卻透著叫隱隱的寒意,叫人不敢接近。
童臻回到房間,好一會兒之後才想起來,要給童遇打電話報平安,他應該已經知道了這裏前幾天發生暴亂的事情,這些天因為太忙,好幾次看到童遇的未接電話,等到空閑的時候卻忘記回過去。
電話接通之後,童遇連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童臻嗎?你怎麼樣?有沒有被波及到?有沒有受傷?你還是回來吧,那邊的情況十分嚴峻,說不定還會發生暴亂的,你回來吧?好不好?我去接你好不好?”
“哥,我沒事。”
等他說完,童臻輕聲安撫道,“我能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
“真的?對了,你老實告訴我,陳方敘是不是去了那裏?”童遇突然沉聲問。
童臻愣了下,低聲應了一聲,“嗯。”
“該死……我就說呢,派去盯著他的人,最近都沒有發現他的行蹤了,那你……還好吧?”
“還好。”
童臻顯然不想多說他的事情,簡單地敷衍過去,就掛了電話。
她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坐下來好好想了想,陳方敘這一次大老遠跑來,從他的態度看來,是沒那麼容易說服他離開的,隻有讓他徹底死心了才行。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隻能反著來的,他越是聽不得什麼,她就越說什麼,他越是看不得什麼,她就越做什麼。
當讓他徹底失望的時候,也就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以後繼續糾纏不清,還不如當下就決斷幹淨!
打定主意之後,童臻平複好情緒,出門該吃吃該喝喝,養好身體才是第一要素,換藥查房的事情都被她包攬了下來,總歸讓自己忙起來,才不會讓那種不好的情緒一直在心頭盤旋不去。
自那天之後,陳方敘還是像往常那樣,對童臻依然關切,依然為她親自下廚,幫她做事,隻是沉默著一張臉,很少跟她說話。
不過是一直緊跟在她身後,絲毫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任由她生氣、排斥、甚至說狠話,統統沒有用。
江承一直想找機會跟童臻單獨聊聊來著,可是陳方敘這寸步不離的,讓他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氣悶地遠遠跟著,暗中觀察。
周亦陽好幾次撞見他鬼鬼祟祟地躲在牆後、窗外、柱子後偷窺人家,終於忍不住將他拉了出去。
“你幹嘛呢?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跟蹤狂呢!”周亦陽白了他一眼。
“我跟蹤狂?陳方敘才是跟蹤狂吧!你沒看到他沒有一時半刻離開童臻的,害我想上前說兩句話都不行。”
江承憤憤地說,如果眼神能殺死人,他可以把陳方敘挫骨揚灰!
“你也是奇怪,說幾句話怎麼就不能說了?你大大方方上前去說,他能吃了你啊,何況這裏還是你的底盤,瞧把你給慫的!”周亦陽撇撇嘴,往江承瞪著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