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諾被魔豬追逐著的時候並不是隻會胡亂奔跑而已,在河流和森林各處都有著他所布下的看不見的“眼睛”。因此朱諾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來到河流上方之後,暗殺者的一舉一動完全收在眼底。
那個暗殺者來到這裏起碼還要幾十分鍾的時間吧,接下來這段時間的空檔應該如何打發呢。正當朱諾如此想著,艾可就好像早已猜透他心思一樣,坐到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向他招手。
“既然這樣的話,”艾可用手拍著自己的大腿:“要來這邊休息一下嗎?”
即便正對著那散發了濃烈惡臭的魔豬,少女的笑容依舊沒有任何一絲陰霾,映入她眼簾中的東西從始到終都隻有一個。隻要朱諾伴隨在側,即便是在地獄中前行她的笑容也不會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吧。
但是朱諾卻搖了搖頭。
“雖然很誘惑,但是不行。”
“為什麼啊?”艾可鼓起了雙頰,麵露不滿。
“因為我可不是那麼溫柔的人呐,要是從美夢中驚醒過來,可能會壓抑不住怒火直接把人給殺掉啊——在嚴刑拷問之前。要是那樣的話,特意來的這裏弄得自己如此狼狽的努力就白費了。”
“唔唔唔……,”艾可鼓著嘴,不太高興地別開了臉,“算了,畢竟是我可愛的朱諾,反正你在水裏泡著的時候肯定就已經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了吧。在你成功揪出暗殺者的那個瞬間,勝負就已經是確定之物。因此,你打算要怎樣來為這段無所事事的時間賦予意義呢?”
“嗯……我想想,姑且練習一下揮劍吧。好歹學會了用劍的基本方法,加以鍛煉的話今後應該能派上不少用場吧。”
朱諾苦笑著,單手把濕透了的衣領解開,隨後用那隻手把別在腰間的朱紅色佩劍連同劍鞘拿在掌中。這是他在跳落河中的時候,唯一需要緊緊抓穩的東西。作為劍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但是卻有著在必要時候能夠起到證明朱諾身份的作用。
朱諾把帶著劍鞘的劍雙手高舉,前進一步然後揮下,後退一步再高舉雙手,把劍揮下。把動作重複了數十次之後,無聊地托著腮幫子的艾可開口了。
“朱諾,為什麼你每一次揮劍所砍下的位置和你視線所注視的地方都略有不同,這是什麼特別的練習技巧麼,預判之類的。”
“不是啦,我這隻是單純的生疏而已。即使想要砍某個地方,身體動作卻跟不上大腦的意識,畢竟肌肉的協調和意識的平衡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做到的、”說到一半朱諾想起了騎士團的人幾乎都能做到這一點,他頓了頓之後補充道:“……對我這種初學者而言。”
“簡單來說就是有心無力麼,不對,你這種情況應該叫做無心有力才對吧。明明有著能夠切斷事像的神刃,卻要學習使用這種普通兵器。就好比讓一條天生能夠噴火的火龍去學習如何鑽木取火一樣,都是些毫無作為的事情罷了。”
“誠然有些事情就如你所說的那樣,不過我不認為存在著無用的力量。就好比螞蟻和大象,螞蟻永遠不會理解大象的獠牙是怎樣的東西,大象亦是同樣不會理解螞蟻的觸角是怎樣的構造。無論是誰都會有著自己的局限性,這是基於自身視野和角色定位所決定的東西,畢竟我總不可能在螞蟻麵前揮舞象牙嘛。……我說艾可你還在生氣麼?”
“怎麼可能。”少女扭過頭去:“我隻是好奇你還有多久才能砍中目標,畢竟要是連一點成果都沒有,難得的獨處時間不就變得沒有意義了麼。你看,客人到了哦。”
“你這要求對初學者而言有點難吧,不過話說起來,還記得你先前跟我說過的話麼?”朱諾把劍慢慢拔出,劍刃和劍鞘相碰發出一陣低鳴:“你說過我【——是這世上最為強運之人。這是鐵證,無須懷疑】吧。相比起要砍中目標,隻要揮劍就能砍到什麼東西的話,倒不是什麼難事。”
揮出的劍刃直通天幕,割裂雲層。
一個人影從天空墜下,在即將碰到地麵的那一瞬間,膨脹的影子將其包裹起來。
“你好啊,小老鼠。”
朱諾把劍收入劍鞘,以淡然的態度張開了雙手表示歡迎。
“在這種地方真是偶遇呢,魔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