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朱諾眨了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正圍在火堆聊天的人群:“謝謝,我會銘記於心的。”
“縱觀古今,不同的名將都有不同的帶兵方式。既有孤高者,也有平易近人者,最重要是摸索出適合自己的方式……可惜的是我連名將的邊都摸不到,這隻是我從公爵大人身上現學現賣的內容。順便一問,”卡索斯指了指朱諾手上拿著的碗,“你不吃是因為東西不合口味嗎?”
“隻沒想到即使入夜了還是這麼熱,讓人有點缺乏食欲。”朱諾苦笑著回應。
“即使缺乏食欲,在應該吃東西的時候就要好好地吃。不願意也要塞進嘴巴,用水把食物灌下肚子。”卡索斯把視線移向前方,那是漆黑一片的森林:“一旦上到戰場,可不會有這麼悠閑的時間讓人多愁善感了,大多數人光是活著就會拚盡全力。不殺人就會被殺,進食是為了讓身體有力氣去殺人,即使哭著喊著嘔吐著也要把食物塞進嘴裏,否則下場就隻有死路一條。”
“不愧是經曆過大戰的軍人,這是切身體會?”
“隻要上過戰場都會懂得這個道理。說起來你對今天所看到的那番景象有何感想,遍地屍骸,野獸們哀嚎不已——隻要將那些畜生替換成人類,那便是我們戰場上的日常了。”
“……”
看到朱諾沉默不語的樣子,卡索斯語調故作輕鬆地拍了一下手掌。
“好了,閑聊就到此為止吧——”卡索斯警戒地看了身後一眼。隻見那些騎士團圍在一起依舊有說有笑的樣子,這個距離別人聽不到自己的談話,也壓根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
在整個騎士團中,知道朱諾身份的隻有眼前的這個騎士團副團長卡索斯·威利,他壓低了聲音:“——大人。”
藉由著如此稱呼,朱諾的心態也迅速而隨之地做出了轉變。此時的他不再是被派去隨軍前往調查的雜務書記官朱諾·維拉塞,而是文德蘇爾家的繼承人,眼前這個騎士未來的主人朱諾·文德蘇爾。
朱諾輕抬一下下巴示意卡索斯繼續說下去。
“大人,您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是怎麼看的?”
“……什麼意思?”
“對我等來說,沒什麼比大人您的安危更加重要。倘若大人您感到不安的話,下屬立刻就可以安排您明天跟隨那些受傷的獵人返回城中。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讓那位魔女與你同行,而且她並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請放心,到時候我會安排好妥當的理由讓她陪同您折返。”
“卡索斯……告訴我,你認為這件事是人為的麼?”
“老實說不清楚。但是……”卡索斯沉吟著,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真存在著這種能力可以控製魔獸的話,那在大戰期間早就被使用了。那可是能改變一國版圖劃時代的力量,至少我是如此相信的。”
“明明你們幾乎以無傷的戰績殲滅了這些魔獸?”
“那些魔獸隻會對著人群橫衝直撞,而我們則是根據地形以靈活的戰術應對,最後才會勝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更何況就算放眼整個王國,能比貝奧索斯騎士團善戰的軍隊也沒有多少。如果這些魔獸能聽從指揮根據戰況調整陣型的話,那恐怕立刻會成為戰場上麵大多數人的噩夢吧。所以我覺得這件事背後可能是單純的巧合,不存在著能夠操縱魔獸的人,更大的可能性是森林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朱諾聽著卡索斯的話語,一邊漫不經心地用腳尖把身邊的碎石踢開——這番舉動在卡索斯的眼中就如同好動卻找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
(卡索斯·威利雖然一開始就給出了我可以立刻返回的選擇,但是他的說辭卻是認為這件事的背後是巧合,沒有返回的必要。但是那個魔女給出的意見卻是相反,她雖然認為應當返回城中但是給出的理由卻隻是直覺。